接近
死倒是没死,就是痛得有点想死。
昭澜闭着眼,半梦半醒地咂咂嘴。下意识捏住那只袖子,贴了上去,小声嘟囔道:“死了,没救了。”
“……”
褚玉冷淡地抽回衣袖,看着怀中缩成一团的昭澜,淡茶色眸子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缓缓伸手,把抱着他腰的那双手压了下去。
这一动,昭澜袖子滑下,露出半只手臂。
昭澜这只手上的景色……颇为精彩。
满是伤疤。
刀伤的,兽咬的,青紫的,各式各样,百花齐放。
一层叠一层的旧伤疤还没好全,上面又添了新的。
就连见惯流血的褚玉,也禁不住愣了一下,眼睁睁放任那双手又环在了自己腰上。
他手底下日日刀尖舔血的魔兵,身上都没这么多伤。
这人族年纪不大,哪儿来这么多旧伤?
旁边杜博山追来,气喘吁吁,看见昭澜那条手臂,大惊道:
“这,这这这,是在十八层地狱的刀山滚过吗?”
旁边的崇问点头道:“该是她师门干的好事吧。”
“师门?”
褚玉垂了垂眸,陷入沉思。头一回见面的时候,这人族确实说过,师门待她不好。
“岂止是待她过分,简直人神共愤!不然昭澜姑娘方才梦话,怎么会说死都不要回修仙界。”
杜博山愤而握拳,为昭澜鸣不平道。
鸣不平倒是好事,只是杜博山当了数年魔兵,嗓门颇大。这一嗓子吼得昭澜头晕脑胀,缩在褚玉怀里,说起胡话来。
她咕哝半天,说得小声,大家也没听清,只听见什么“修仙界”“全灭”之类的话。
大概是在诅咒那个待她不好的修仙界吧,大家表示可以理解。
片刻后,昭澜不知梦见什么,突然紧皱着眉头,脸都憋红了。
这是梦见了什么极度愤恨的事情,梦中都这般生气?
于是他们就听见了昭澜一声怒火中烧,中气十足的:
“大魔头,我都这么惨了,还不给我升职!”
众人:“……”
确定她是真的在说胡话,不是趁尊上在场的时候,影射什么吧?
他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尊上的表情。
还好,尊上不知在想什么,直盯着昭澜的手腕,一阵沉思。
这些魔兵不知道褚玉在想什么,林叔却是知道。
他傲然抬头,掸了掸衣摆尘土。
他可太了解自家尊上了。
尊上极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麻烦事,能推则推。
这会儿来了,人族已经救到,他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落。
但这人族,竟还赖在尊上身边不走。
赖在身边都算了,还赖在怀里!
他们尊上洁身自好,从不乱搞男女关系。
现在定是十分不耐烦。
作为陪伴尊上这么多年的管家,他林九祥,必须要帮尊上挡住这些馋他身子,不怀好意的女子!
林叔充满使命感地握拳。
他恭敬上前,想把那个麻烦的人族接过来。但还没碰到昭澜的手,昭澜便缩成更小一团,一个劲儿往褚玉怀里钻,跟嵌进去了似的,说什么也不出来。
崇问拍拍林叔的肩膀,无奈摇头。
“我以前手下也有受过虐待的孩子,他们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人身边,才能安心睡着。”
众魔兵恍然大悟,纷纷觉得崇问这个推测非常合理。
而昭澜……
全然不是这么想的。
她咂咂嘴,心道这人抱着可真舒服啊,她上次这么抱过的活物,还是少时养过的那只玄豹,它的皮毛黑亮,摸起来也是这般丝滑。
她用下巴蹭蹭那顺滑的头发,忍不住多薅了两下。
摸着摸着,她想起那玄豹以前和她睡一起的时候,就喜欢衔着她脖子,她磨了磨牙,一口就想咬上去。
褚玉面无表情地伸手,将那张嘴堵了回去。
瑶露大受震撼,张大了嘴。
“比我还野啊,宝贝。”
被公主一激动,下意识揪住大臂一丝肉的崇问:“……”
魔兵们抬头望天,四处打转,轻咳声此消彼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想起自己先前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尊上的清誉。
呃……
其实尊上寡了这么多年,也是需要一点真诚的情爱来调剂一下的,对吧。
众人眼神幽幽地盯着自家尊上,空气中腾升一股莫名的压力。
褚玉:“?”
都看着他做什么。
在场的,只有瑶露敢胡说,她便先道:“我记得,昭澜不喜欢他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