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

色微动，不自觉轻轻抿了抿唇。

好像……说错话了？

南昭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神情，压了压声调，不紧不慢地说：“我还有事办，先送你回去。”

她顿了顿，看着纪征眉心微蹙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装模作样地带上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冷意，道：“地址。”

南昭冷脸的时候，精工细琢的五官都凌厉迫人起来，气势凛然，叫人捉摸不透，不敢造次。

只是，南昭此时周身无半分压迫瘆人的气息，于是就见纪征犹疑须臾，轻吸口气，又一次不顾死活开口：“先送你。”

南昭眼色一变，她估摸自己脸色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可怎么……

又听纪征温温吞吞地继续说：“大晚上的，我一男的，更安全。”

苦口婆心的，话毕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的……畏惧。

纪征的这副神情，入了南昭的眼，再一遛弯转到脑子里，未加思索便转为了两个字——听话。

哄人的那种。

而再加两个字就是——你乖，听话。

……

破天荒的，南昭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恃宠而骄。

南昭动了动嘴角，是她的脸不够臭不够冷么？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的，造次呢？

她说一句回顶一句，还一脸……哄小孩的样子。

不过……又是良久。

算了。

她再一次，败下阵来。

南昭缓下脸色，递过去一个安抚宽慰的眼神，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办事的地方也不近，况且不太方便你跟着。”

“先送我也不行。”南昭不容分说地接上，眼疾口快地把又要张口的纪征堵了回去。

纪征闭了嘴，紧紧抿起了唇，乌黑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南昭。

眼……眼巴巴，可怜……兮兮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南昭发现，这只乖巧漂亮的憨憨小狗，似乎……是只小茶犬？

南昭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她顿了顿，缓缓柔声补充：“在云州城，是没有人，敢动我的。”

没什么不安全的。所以你……安心。

忽而有一种莫名的安心，也轻轻拢住了南昭。

昏黄的路灯光隔着车窗透进狭小幽暗的后车厢，淡淡地映照着纪征深黑如墨的眼珠，他眼睫微垂，凝神听着南昭温柔细致的解释，沉静的目光一直落在南昭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南昭觉得，她先前所有无可奈何的郁结与莫名其妙的火气，都一一消散，悄然殆尽了。

……

“到底走不走啊！两位？”司机师傅等急了，一嗓子将对视的两人嚷了个激灵。

两人各自挪开视线，南昭随手摸出一张红票子，递到司机眼前：“走！让您久等，不用找了。”

师傅一见，登时眉开眼笑，连声说：“好嘞！您二位聊着！不着急不着急。”

一百块，够他跑两天车了。

“不聊了。让您久等了。”南昭笑笑，伸手轻轻推了推身旁的纪征，“地址。”

“不找了？”哪知纪征凑近了，低低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南昭失笑，又是她未曾料到的举动……

“报地址。”南昭侧头压低了声音催促，“再不报我又得搭进去一张。”

纪征稍作沉默，这回乖乖地报了地址，干净清澈的嗓音在车厢里不轻不重地响起——

“兴国路骡子巷，巷口停就行。”

“得嘞！您二位坐好了！”司机师傅爽快应下，立马发动车子，一脚油门拐离了出租车群。

……

的士停在一个幽深阴暗的破旧巷子口时，南昭有些说不出话。

“我到了。”纪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小巷，又扭头回来，没什么变反应地自然道，“车进不去，得走一段，南小姐，送到这儿就可以了。”

南小姐？南昭眉头一挑，侧头玩味地看向纪征，一会儿，她伸手去够车门锁。

一面牢牢地望着纪征，视线半分不移；一面又咔哒一下开了锁，对司机师傅说：“送到这儿就可以了，谢谢您了！”

话毕就下了车。

纪征一时怔愣在位子上，待南昭砰地关上车门，才反应过来，忙下了车。

绕到南昭这头的巷子口时，南昭正借着车灯低头凝视着巷口不远处微微下陷坎坷不平的地面，纪征站定到南昭身边，抿了抿唇，有了一点不好意思。

身后的出租车闪着尾灯扬长而去，巷子的路灯年久失修，不一会，周遭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深夜寂静，偌大的巷口只留南昭纪征二人，周边的房屋也都黑着，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只余依稀浅淡的呼吸声，向对方显示着彼此的存在。

“其实，送到这里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