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防住的狼
不去。
她有什么呢?
林冠奇从来没有在意谁身上的味道。香就是香,臭就是臭。香臭都很单纯且都不持久。
而裴雨身上,却有持续不断的温柔的、甜甜的、甘之如饴的醇美奶香,像奈雪家的鲜牛乳茶,丝滑、香纯、浓郁,让人忍不住靠近。
他曾问道:“你天天在家吃奶吗,怎么一身奶味。”裴雨脸红反驳:“你胡说八道!”
他曾悄悄指使景添去闻她的味道,景添“侦查”后不解:“有一点吧,哪有那么夸张。”可林冠奇闻到的就是甜蜜的、甘醇醉人的奶香味。
后来他们说,只有在喜欢的人身上才能闻到这种味道。林冠奇大惊,因为裴雨的外貌显然不能达到他的标准。
年少的喜爱总是突如其来,深刻却短暂,不由得人深入思考。只愿表达我喜欢,却不足以表示我安全,更不甘于就此安顿,也就没有与之相爱与相守之说。
人只有在经历过很多后才会明白,明亮的时光里种下的爱情的种子,会在很久很久以后发芽,成长,并蓬勃成大树。
再次相遇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墨色黄昏。
刚到小区门口,一位保洁阿姨急匆匆地走过来,一把拽住林冠奇胳膊,说:“那边一个姑娘快晕倒了,你快去帮帮她!”
顺着阿姨的指向,林冠奇看到一个身穿素白长裙的女生瘫软在湖边石凳上。
他本不想管的,他本来就是个有些冷血的人,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
待他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女生正好颤巍巍地坐起来,她虚弱地用两只手臂支撑起身体,低着头轻轻地吸着鼻子,挽起的头发好些散落下来,遮住了脸。
林冠奇却注意到她透明的脖颈,跟那日清晨的女人一模一样。
他轻声询问:“裴雨?”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裴雨勉强而缓慢地抬起头,看清对面的人后,眼底闪过一丝慌张,随即低下头没有吭声。
林冠奇扶住裴雨的胳膊,略带责备地关切道:“怎么回事?”裴雨别过脸悄悄拭去眼角因疼痛流出的眼泪,礼貌又疏离的回答:“我没事,谢谢。”
林冠奇有一丝恼怒,他一向脾气不太好。“你都快躺下了还没事,起来,去医院!”说着,试图把裴雨拉起。
裴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
“不用你管!”
声音虚弱又坚定。
两人陷入沉默良久,直到裴雨恢复了力气,人也柔和了很多。
“我没事了,谢谢你。”
林冠奇沉着脸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那颗泪痣依然栩栩动人,虚汗已将妆容冲淡,也能看出曾经的精致粉刷,人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姿态无懈可击。
然而透过这一切表象,他却看到了这“不俗”面孔后,苍白悲伤的脸,只一张素白的脸,透露着不信任与厌倦。
见他没有动静,裴雨撑起身子欲离开。林冠奇在原地停了几秒,随即紧跟上去。
“我送你!”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裴雨愣了一下没再反驳,两人各怀心思,慢慢地向小区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到地方林冠奇才发现,原来两人正住了小区的两个对角,想要偶遇确实很难。
他想起上学的时候,有一两年,两人一直坐在前后两排的对角位置。
这位置太合理了,完全满足了林冠奇偷窥裴雨的欲望。他是差生,最正常的坐姿即是不正经坐着。
裴雨的外貌虽然没有达到他的标准,但是她的眼睛公认的漂亮。葡萄籽一样的黝黑瞳孔,晶莹剔透的眼眸,泛着亮晶晶的星星,眼角还有一颗动人的泪痣,长长的睫毛像蒲扇一样。
林冠奇虽喜爱美女,却也迷恋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后来他们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他能近距离观察她的眼睛,她的单纯情绪总能在眼睛里一览无余,林冠奇热衷于捕捉她眼里的心情。
看着站在眼前的,那双让他着迷的眼睛的主人,那双眼依然漂亮,却少了光芒,仿佛经历过地动山摇,眼睛里全是残缺的碎片。只能道是一双有故事的眼睛,已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情。
这其中的变化他自然看得清,但想象不出她经历了怎样的事情。还有她的抵抗与不屑,与那晚迷醉和主动的人儿千差万别,这让林冠奇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与征服欲。
挑战欲,是男人的天性。
不管是事物还是感情,唾手可得的始终是无趣的。
他明知道当初的裴雨满眼都是他,他却不甘心就此臣服,总渴望着更大的世界,喜欢她却又不止喜欢她一个。
而今,这阴晴不定的女人,显然让他重新燃起了斗志。
裴雨扭开门锁,推门进入,半蹲在走廊换鞋。弯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