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母也通过支付宝给姚梨转来了压岁钱。凌晨00:00，秦牧远发来了微信：“新年快乐，小公主，早点回来。”顺道转来1666元红包。

姚梨很狗腿：“谢谢学长的压岁钱，为什么是1666呢？”

秦牧远很无语：“你看看，前两年我发的多少？”

姚梨翻看记录。2017年，666元；2018年，1000元；所以今年是前两年加起来的总数。

秦牧远继续解释：“以后啊，每年都会越来越多。”

姚梨很快再次迎来了毕业季。刻苦和勤奋没有辜负她，拿到了Graduate with Merit，虽然不是distinction，但是姚梨最大的优点就是知足常乐。姚父姚母如约来到新加坡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秦牧远因为通过了一年的实习期，被安排时，却分到了C城下辖区刑警大队技术室，实在抽不出时间，只能抱歉地对姚梨保证：“我一定来机场接你和叔叔阿姨。”

姚母在圣淘沙玩得很开心，正吃着姚梨给她买的冰沙，突然冷不丁问：“你毕业后回来想做什么呢？”

姚梨用勺子搅拌自己碗里的冰沙，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叛逆一次试试：“我不想做专业相关的工作了，学了这么多年语言，想试试其他可能性。”

姚父显然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那你想做什么？”

其实姚梨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以前她总是大言不惭告诉别人，大学是去寻找梦想的地方，如今看来周围的人都找到了自己位置，而她却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有些迷茫了。她索性也不装，跟父母摊牌：“其实我也没想好，但是可能我对品牌公关有点兴趣，我想找家公司试试。”

姚母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和一点：“以前你答应过我们，毕业了找份稳定的工作，比如英语老师？”

姚梨把冰沙里的巧克力豆一口包进了自己嘴巴：“妈，我想试试其他的可能。”

人总是假装自己能够理解别人，英文中换位思考是to put yourself in others’ shoes,姚梨觉得很形象。只有你也穿上别人的鞋子走路，才会知道别人的感受。直到自己面临选择，还有社会生存的压力，父母的夹击，姚梨才知道两年前的秦牧远是多么痛苦。

秦牧远倒是很随意：“你随便做什么工作都可以，只要你自己喜欢。”

姚梨和父母一起回国降落在C城机场时，看见了快一年没有见过的秦牧远。因为和父母一起回家，对C城没有陌生的感觉，反倒是看见秦牧远，竟然有些害羞。秦牧远结果行李推车：“叔叔阿姨好，姚梨。”

姚梨抬头瞟了他一眼，姚父姚母走在前面，秦牧远悄悄问她：“你都不拉我手吗？”

姚梨悄悄摸了摸秦牧远推着行李车的手，人类皮肤的触感虽然都一样，但她总觉得秦牧远的手，她一摸就能辨别，骨骼的大小，关节的长短都再熟悉不过。她再次抬头看秦牧远，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了，那张脸过去一年都只能在屏幕里看见，如今真切地看见，反而有了不真切的感觉。她有点想哭。

秦父秦母的车就停在C城机场，姚梨被父母带回了家，秦牧远在车后座给她发微信：“你什么时候回C城？”

姚梨看了他一眼，微信上回复：“我投了几家简历了，顺利的话，半个月内就能入职了。”

秦牧远朝她挤了挤眼睛：“好，等你工作定下来，我爸妈就来常和提亲。”

姚梨愣住了，这个计划秦牧远从未给她提前说过。姚梨一直都觉得自己做事很随性，好像没有真的长大，她很难想象自己成为母亲的样子。

秦牧远见她陷入了沉思，有些紧张：“怎么了？不想结婚吗？”

姚梨回：“不是不想结婚，只是不想现在结婚。我总感觉，自己还没有能力支撑起一个家庭。”

秦牧远转头，表情奇怪地看着姚梨。

姚母察觉出后座的气氛怪异起来，主动打破了沉默：“小秦，在单位里都习惯吗？我听梨梨说，你去了刑警队？”

秦牧远调整了心情，朝前靠了一点：“是的阿姨，不过也是做技术支持，很少会出去跑。”

姚母点点头：“好，太忙了就要提出困难，不要自己把工作都做完了。”

秦牧远低着头侧身听着，连连应和。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和姚梨的心没有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姚梨感觉到父母对秦牧远的亲近和信任，好像走到这里，人生就也应该理所应当地走向下一个阶段了。姚梨那时候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手挡在她的面前，让她去做其他事情，先不要急着确定自己的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