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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崴还没给个说法,夏衣哪里会安心。她尽量放低语调,先提了会坏天气,然后提到坏路况,最后才提到他的“坏脚”。
“脚一定很痛吧?”
“痛死了。”
“可以让老师帮忙打电话给我,然后我带你去看下医生。”
“我不敢和老师说,因为她不允许我们在走廊上玩斗牛游戏,斗牛可好玩了,刘轩宇李明耀季景明他们都不是我对手……”
小嘴一启动就和机关炮似的,停也停不下来,而且话题越扯越远,严重偏离中心思想!
但受伤的原因到底是说出来了。
夏衣没再追问细枝末节,让俊朗把脚伸出来给她看看。拉上裤腿才知道,俊朗的踝关节竟然肿成了鸡蛋大小!
得多痛啊!
夏衣又生气又心疼,一声不吭地帮他把脚轻缓放下,嘱咐他先不要穿鞋了。
别看俊朗一天乐得哈哈大笑,其实心思敏感又细腻。他立马觉察到夏衣不开心,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骂自己,反而眼眶渐渐泛红?
他拉住夏衣的衣袖,轻轻地拉一下放一下,像在无声地哄人:“夏衣,我错了,你别哭了。”
夏衣没哭,她只是需要纾解下情绪。
今时不同往日,夏衣从帮忙照顾者变为唯一照顾人,肩上的胆子增至千斤重。身份的转变加剧了她对自我的要求,所以她不容许俊朗因为自己受委屈,比如中午的送学迟到,又比如现在的脚踝受伤。
她觉得自己陷入一块育儿盲区,根本没办法好好地照顾好姐姐的孩子,心底很挫败很难受,同时还难以诉说。这种糟糕的感觉让她想打自己一拳。
林煦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为了转移俊朗的注意力,林煦阳给他出了道脑筋急转弯:“什么东西越擦越小?”
“橡皮擦。”太简单了,他乐得手舞足蹈。
下一题就没那么简单了,俊朗绞尽脑汁也没猜出,最后不得不央求林煦阳告诉他答案。两人快速熟透,到了店里,俊朗仍缠着他:“牙医叔叔,还有吗?还有吗?”
林煦阳摊手:“真没了。”
俊朗扑到他身上,好声好语地启发他:“你再想想,想想。”为了快速释放能量,还帮他按摩起了头部,服务好得不得了。
很快,林煦阳又想到了一题:“什么瓜不能吃。”
“苦瓜!”飞快抢答。
“错!”
“就是苦瓜,我从来不吃!”扯着嗓子据理力争。
“好,那你说傻瓜能不能吃?”
“当然不能啊,傻瓜更不会去吃苦瓜,闻一下就丢了!”
“……”
林煦阳十分无奈地略过了这题。
俊朗不依,说刚才那道不算。
林煦阳只好继续下一题:“什么花千万不能浇?”
“烟花!”
夏衣一回来就进了里间,把桌子支起来,碗筷菜准备好,一切就绪后叫人洗手吃饭。刚出厨房门,点灯啪一声不亮了。
乍看很像灯丝熔断,实际上就是停电了,因为不可能每个房间的灯都烧坏掉。
夏衣担心俊朗怕黑,马上打开事先备好的手电筒出去找人。果然小人儿躲在林煦阳怀里,安静得像只小猫咪。
林煦阳抬头给她放心的一笑,不得不说,他看起来非常有经验!
夏衣挪开目光,从柜上拿了两个烛台,点燃,一个留在柜上,一个搬至餐桌。
林煦阳知道她安排好了,便告诉俊朗:“快醒醒,来电了。”
后者睁开眼睛,演的跟真得似的:“哇,真得,一定是圣诞老公公做的对不对?”
一唱一和,抱到了桌前。
“是烛光晚餐!”俊朗比大人还兴奋,嚷嚷道。
林煦阳以为夏衣又要“减肥”,进来前已打好腹稿:如何把他那碗完美地平分给她一半。万万没想到失策了。
夏衣不光有饭,还是一大碗,比他的还大。
他看得震惊,夏衣只好解释:“家里没小碗了,就用了汤碗。电饭锅里还有饭,你吃完再去添。”她中午淘米的时候就有预感,所以多下了许多,想着万一自己预感错误那就留着第二天中午做蛋炒饭。
结果真给她猜对了。
同归于女人奇怪的第六感。
夏衣隐约觉得这次再出现,林煦阳好像变了,具体哪里变,她说不上来。只是模糊感到不对劲,就好像原先一直倒着走的人,突然迎面走了过来,不是单纯地打个招呼就走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