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孟梨很会看人脸色。

前世小的时候经常被孟秀青带去周鹏家里，饱受周鹏儿子以及周鹏各个情人的冷眼时开始，她就练得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好本领。

通常能通过一个人的表情，清楚准确的猜测到这个人的意图。

廖镇雄刚刚一进门，眼里的神色和沈合黎就明显不同。

沈合黎的神情完全就是在辨认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廖镇雄眼中先是惊讶，继而憨涩，随即羞涩的目光躲闪又不好意思想要疯狂偷看的一套动作，就差直接告诉孟梨他的小心思了。

胖子听了孟梨的调侃，也没否认，只朝她竖起胖胖的食指，悄悄“嘘”了声，转头就找陶静讲话去了。

沈合黎看完孟梨给她的“小摊改装细则”，在一旁从后面拎过胖子衣服领，“跟我去外面干活。”

孟梨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么早，以为至少要到明天才会开始改装。现在她也想去，但还要教陶静化妆，挪不开脚。

沈合黎似是察觉她的顾虑，回头对她说：“有问题来问你。”

孟梨对他做事也挺放心，只不过没关着防盗门，敞开方便听着外面的动静。

沈合黎将那天买来的材料一一摊在地上，对照着孟梨给他写的那张纸思索怎么进行。

操作台被砸烂，只能换新的。

廖镇雄家里有好多块木板，说是为了在阳台摆花盆弄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爷爷有一在外面看见被人丢弃的样貌好的木板，树枝就想要拿回家的习惯，又怕被家里人说，借着摆花的档口，往家里狂捡。

沈合黎用廖镇雄家里的好几块木板一条一条用木工胶拼接，做成一个简易的操作台，再用几个木板侧面立起来增高。

孟梨那天买了好几个太阳能可照明的灯串，用来挂在三轮车的周围。就是挂起来有点点费工夫，得一点点用透明胶仔细贴上。

院外没有风扇，下午的院子尽管有车棚遮阳，但还是无比的闷热，沈合黎穿着短裤，蚊子过来贪婪地叮了他一腿的包。

孟梨从窗外看去，沈合黎又穿着那件有□□图案的白色短袖，头顶不断留下汗珠，被他用手肘随手擦去，卡其色短裤下又长又细的腿上有了好几个红色的包。

孟梨立马起身，找外婆要了蚊香，端出去放在车棚下，又拿出一瓶六神花露水，拧开盖子直接怼在沈合黎腿上。

这个年代的花露水只有玻璃瓶的，一般是用手来抹，但孟梨不想弄一手的味。

腿上一阵凉意，接着熟悉的清新淡雅味撞了沈合黎一个满怀。

孟梨蹲在地上，低着头给沈合黎脚上的每一个包都涂上，花露水撞击玻璃瓶的声音“咕噜咕噜”，活跃在两人之间。

沈合黎早已经停下手中的事情，抿着唇看着孟梨编着辫子的圆圆脑袋左右晃。

花露水消耗有些多，孟梨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沈合黎重新拿起手上的透明胶，“你先进屋吧。”

孟梨摇头，“我教完陶静了。”

正要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做的，不经意瞥见沈合黎侧脸对着她，又拿着衣袖擦了擦汗，脸已经热的通红，又密又长的睫毛下，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正仔细摆弄着每一步。

孟梨家只有一台风扇，外婆正在屋里边吹边看电视。

孟梨进屋，找外婆要了个蒲扇，搬了个板凳坐在沈合黎旁边，轻轻给他扇风。花露水味将他们围绕，在他们这一方小世界形成一个清凉屋。

晚饭之前，孟梨去画了一张海报，用艺术字写着极具现代文艺风的那句土味情话：“别人摆摊是为了赚钱，而我摆摊是为了等你经过。”

她认为，这些话对于2020年之后的人来说或许太过土味，但对于还没有经历非主流时代开化的一群人一定相当戳心窝窝。

事实也是如此，陶静和廖镇雄拿着海报一阵惊叹。

“孟梨你文采真好，能写出这么优美的句子！”

小胖子附和：“对，我也觉得！我要把它抄在歌词本上！”

海报上不仅有那一行土味情话，还有两个正在摆摊的小人。走文艺风的同时，也添了好几分俏皮。

一挂上，逼格瞬间提高，众人连连称赞。

但孟梨仍然觉得不够，想给小摊上一层色，用来遮盖外面的锈迹。

但是灯串和海报已经串好，再弄也不方便。

廖镇雄从自己屋里拿来一大袋水彩颜料，“你这么会画画，可以画点东西将这块遮住嘛。”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锈迹也不算大，而且在侧面，画一个人物就可以遮住。

孟梨先用浅色油漆给那块锈迹打了一层底遮住，再用黑色在此基础上勾线。

她画了一个趴在桌上的□□，伸着手要去够桌前的蜂蜜罐，又因为手太短没够得着，表情委屈又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