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山

柳玉茹隔着布料，能从后背感受到洛子商的心跳，剧烈的，不可控的。他的肩膀太宽了，自己在他怀里，像一只兔子般小巧。

黑驹踏着落叶和溪流，越跑越快。柳玉茹感觉一阵头晕，却不是因为马，而是洛子商用一只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她的味道一直是这样的，香气阵阵袭人，是太阳的味道，鹅黄色的味道，让人感觉到温暖和希望。

洛子商贪婪的呼吸着，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正午的日头正晒，撒在溪流里像是星光。这便是了，洛子商忽然想，她就是白日里的星星，让我睁不开眼的明媚。

山坡的路很是平缓，白隼越飞越高，叫声愉悦，像是闯荡江湖一般的快意淋漓。洛子商忽然拉开弓箭，三根齐射，还没有等到柳玉茹闭上眼睛说不要，就从她耳边嗖的飞了出去。

柳玉茹吓得捂着脸，整个人缩在洛子商怀里。

洛子商轻轻拉住马，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捧住了她的脸，看着柳玉茹转过脑袋，被吓得带着泪光，抬头看他。

“我自然知道你见不得射杀小动物”，洛子商安慰的笑着，“你看看，我射的是什么？”

柳玉茹这才慢慢转过头，看向箭矢的方向。

竟是三颗苹果，分别被三根剪射穿，掉在地上。

好漂亮的箭法。

这颗苹果树便是山顶的标志，似是对行路之人的嘉奖，站在此处，可见佯州之繁华糜丽。深秋之时，树上的苹果全都熟透了，红的热烈坦荡。

柳玉茹坐在马上，靠在洛子商怀里，望着下午时分的山野，已近冬日，满地的落叶火红一片，在风中响作一片。白隼兴高采烈，自顾自捕猎玩耍。洛子商却只顾搂着柳玉茹，低着眼眸，望着她的侧脸，一刻也不挪开目光。

“我也想射箭”，柳玉茹回头，望着洛子商秋水般的双眸，“从来都没有摸过真的弓箭呢！”

洛子商抚摸过她的发丝，点点头，侧身下马，向柳玉茹张开了双臂。

“放心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柳玉茹倒也不敢拒绝，这马体型极壮硕，很难自己下马。

她还是有些害怕，就闭着眼睛，往下跃去。

天旋地转。

滞空的时间里，柳玉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神色居然那般恳切诚挚。款款深情，爱意肆行，几乎要流出眼泪。

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存在，柳玉茹听到了自己和他的心跳。自己是新奇的，但他是厚重的。

像是对视了数十年，才被牢牢接在了怀里。

洛子商把柳玉茹按在自己怀里，抱住她的头，轻轻吻着她的头发。

竟然如此想哭。

好像是在直视阳光，刺着他属于深夜的眼睛，洛子商红着眼眶，永远都不想松手。

柳玉茹也任由他抱着，从未有过这般绚烂的生日。

洛子商把着她的手拉开弓箭，箭矢从二人手指间飞出去，落在无关紧要的落叶上。柳玉茹这时就笑靥如花，回头望着他，好像射中了什么了不得的猎物。

柳玉茹挑选树上最红最大的树叶，洛子商就给她射下来，而且只射到叶子根部，整片树叶还是完整如新。

柳玉茹就把叶子放在口袋里，声称以后读书就用这一片来做书签。

白隼自离开吐蕃，都是被人圈养，还没有这么快乐地飞过，鸣叫声敞亮又悠长，和二人的笑声融在一起，说不出的肆意快乐。

“我想好了”，柳玉茹转身看着洛子商，转着眼珠子，“这只白鸟要起名为随风，你看它自由自在，像风一样。”

“好啊”，洛子商靠近一步，搂住她的腰，“也希望夫人也能和随风一样，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

“什么夫人，都还没有举办婚礼呢”，柳玉茹转过身子，悄声说道。

“你说得对”，洛子商走上前去，“也是时候该去婚礼了，我想天天都能叫你夫人。”

柳玉茹急忙推开他，憋着笑，撒气一般坐在苹果树下面。

“我才不要做你夫人呢”，柳玉茹带着笑意，“做夫人就要去经营店铺，好长时间都见不了一面，何况我们的婚事还不就是为了营商。”

柳玉茹叹了口气，“我也想每天都像这般一样开心快活。”

洛子商走上前，单膝抵着地面，看着她撒娇的样子。

“其实求亲那天，我撒了谎。”

“我根本不是为了和你家联姻以求盈利”，洛子商呼吸开始加重，“我是真心爱着柳姑娘”。

洛子商的眼角红红的，每每感受到自己对柳玉茹的感觉，都让他感到救赎，想要流泪。

“所以我请求姑娘，与我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