谂

春杏忸怩地攥紧手里的袋子，犹豫半晌才轻轻敲响面前的门。她站在门前忐忑地等待回应，门后的男人在确定她的身份后，终于开了门：“哟！稀客。”

“我可以进来吗？”

“来吧，我给你拿鞋。”

春杏换过鞋，跟着他去沙发上坐着。一位目测五十岁的妇女走过来：“乔奈，这是你朋友吗？来家里做客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乔奈讪笑：“是，我们现在要聊点，呃……重要的事。”乔母会意：“没事，你们聊，我去卧室看会儿电视。”

“春杏，你到我家来干什么？”乔奈和乔母一样，对春杏的突访百思不得其解，春杏低下头，扣着手小声道：“阿姊是三月二十四日失踪的，今天是八月二十四日，五个月过去，一个音讯都没有。前天晚上，温警官与陆初暝在郊区一座古堡里交锋，受了重伤，好在人逃出魔爪。他告诉我是陆初暝强行绑走阿姊，并对阿姊不轨，让她成为陆初暝豢养的金丝雀。”乔奈一惊，他本以为安笙是躲到哪个山洞里修行了。他试探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吗？”春杏摇头：“没有人能帮的上忙，我们连阿姊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此番来是想跟你说，你们家当初为乔小芮超度失败了，她没有争取到投胎的机会，反而继续留在人间做鬼。”

“怎么会！”乔奈站起身，难以置信。

“这是温警官的话，我来转告你罢了。他前天晚上先去夜夜笙歌消遣，正巧发现一个装扮成歌女的女鬼在卖唱，于是施法将她带去陆初暝的老巢。他事后想了，那个歌女的艺名叫Jory，翻译过来就是乔芮，她其实是希望有人能认出她，带走她的，所以故意取了这个名字。她大抵是被戴淙逼迫而留下，想死也死不掉。”

“又是戴淙，他阴魂不散。我姐最初跟他在一块儿，我们家就都不同意，现在把我姐连累死了，还要继续缠着她。”乔奈真是要死气了。春杏神色傥然，她对戴淙早已无感，接着说：“温警官是和另一个……神仙同行的，他们将乔小芮带回来了，我觉得她好可怜，你和温警官又不熟，就自作主张将乔小芮带到秋空霁月暂住，现在来请你随我去一趟。”

“我作为家属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再次帮她祈祷。”

“我该怎么做？”

“紫金山下有一祠庙，叫蒋王庙，是用来祭拜冥王大人蒋子文的，玄武湖旁有一祠庙，叫青溪庙，是用来祭拜冥界神女青溪小姑的。温警官说无论如何，冥界屡次三番警告乔小芮回冥界受命，她都不曾回去，冥王大人只怕会记恨她，可能寻常的超度法已不易超度她的亡灵。温警官让你和乔小芮分别去蒋王庙和青溪庙叩拜两位冥神，以示悔意和衷心，若是顺利的话，冥王大人便会减轻乔小芮的罪过，同意她再度投胎。”春杏含一双稚气未脱的眸子，说话也软声软语的，叫乔奈有些不好意思质疑她：“蒋王庙和青溪庙不是……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春杏听罢，打开她带来的袋子：“我纵然没有我家阿姊那样的神力，不过这些年受耳目渲染，对她的法器略知一二。蒋王庙和青溪庙的确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被摧毁，但凡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便必定会遗下痕迹。”春杏从袋子中翻出一样法器：“这是阿姊时常捧着的孽镜台，我现在拿给你。午夜十二点时放在紫金山下，因玄武湖东枕紫金山，所以可以一并照到。孽镜台会反射出历史原型，想必蒋王庙和青溪庙也在其中。你们只需循着孽镜台成的二庙的虚影，去镜像里头叩拜冥神即可。”

“我和乔小芮……两个人，啊不，鬼……也不是，我们一鬼一人同去吗？”即便知道是姐姐，乔奈一个凡胎□□也不敢跟她一起去镜像里拜冥神。万一乔小芮半路想吃人肉吸人血了，万一他们被困在镜像了，万一冥王大人显灵，把他和乔小芮一块儿带走了，那他就是这个世界最冤的冤死鬼。

“你怕了吗？”春杏伸眉，她的神情无害，但话语伤人。乔奈忙道：“没有，只是与我想象的不大一样。这样，我向我妈打个招呼，一会儿先去秋空霁月看看乔小芮。”

春杏将乔奈决定与乔小芮一起进入镜像叩拜二位冥神的事情告诉温南峤，他立刻来了电话：“等我来啊，不要擅自行动。”春杏蹙眉：“有什么注意事项电话里说不清吗？你伤得严重，可以来吗？”

“什么注意事项啊！通灵不得有护法呀！有了护法就不需要注意事项。”温南峤大叫。

他和天惇前晚同陆初暝打得你死我活，对方只受了些皮外伤，倒是他们险些逃不出古堡。但温南峤并不后悔进攻古堡的举动，至少他和天惇砍了戴淙半条腿，也让瑰荦受了重创，这些日子不得兴风作浪了。

春杏问：“你和那位神仙不是闭关修身养性了吗？我们该去哪里接你？”温南峤被春杏问倒了，含糊一阵道：“容我想想，总之你们晚上照常去紫金山下等候。”放下电话，温南峤踯躅良久，侧过头瞄了一眼正在喝中药的天惇，哪知他也在看着自己。二人相识苦笑，天惇款款说：“忱哥，我们这般是万万做不得他们的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