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小树林,因为远离教学楼的关系,平时少有人去。
这会所有人都忙着从最短的路逃离烈日曝晒,这地方便更是无人问津,模糊的喧闹声从远方飘来,程今倚着树干,低头,点了一支烟。
她其实没有这么大的烟瘾,也不至于嚣张到开学第一天就顶风作案。
但不知为何,从操场走出来的那一刻,她突然就很想抽上一根。
就好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竟会认真地听完那段,以前从来也不屑一顾的国旗下演讲。
仿佛脱离掌控一般的心绪随着袅袅白烟的升起逐渐平静。
火光燃到尽头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程今心下一惊,十分熟练地掐灭了烟头,一转身,看到了某个刚刚成为全校风云人物的少年。
阳光被树梢切割成斑驳的块影,落在少年如峰的肩头,同样是土到掉渣的高中校服,穿在他身上,却莫名有种青山伴雪的高洁气。
像是没有看见这里有人似的,他脚步轻盈,长腿走得极快,便又要像一阵风般飘过程今的身旁。
“喂!”程今出声叫了他一下。
许西泽停下脚步,回头,细碎的光斑缀在他眼镜的金属架。
空气中还有方才吐出的烟雾,程今抬手随意地挥了一下,看见男孩陌生的视线,笑道:“不是吧,真不认识我了?”
女孩凑得近了些,气焰张狂,琥珀般剔透的双眸射出勾人的光,许西泽冷着脸,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程今没忍住,笑了一声。
“绿都港,你救了我,”她没再绕弯子,“见义勇为的小帅哥,原来比我还小,说吧,想要姐姐怎么报答你?”
许西泽的视线落在她夹着烟头的纤细手指,没说话,微微皱起眉。
程今看了眼他干净的眉梢,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流氓了。
“我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她正了正脸色,难得严肃道,“不过说真的,上次那几个,绝对不是靠教导主任就能管的住的,你为我得罪了他们,他们一定会再来找麻烦……”
说话的时候,许西泽的眉峰又落了下去。
程今从没见过这样干净疏冷的一张脸。
她的偶像是古惑仔,从小到大追的星也都是像郑伊健、陈小春那样的粗粝型男,她承认面前的男孩很帅,但也实在是和她的审美点沾不上一点边。
然而此刻,程今的心里却莫名起了一些心思,就想让那张平淡的脸上泛起波澜。
她话音顿了顿,忽然一挑眉,故意使坏道:“要不你跟学姐谈个恋爱吧,学姐罩你。”
这话说完,许西泽倒确实没再冷着脸,他脚底一动,似是打算直接离开。
话还没说完呢,程今抬手欲拦:“哎!”
许西泽背对着她,突然淡声道:“朱斌快来了。”
朱斌就是刚才在开学典礼上声情并茂的那位教导主任。
程今一吓,下意识丢了手里的烟头,刚踩在脚下,脑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大嗓门。
“程今!果然是你!快上课了不回教室一个人在这干什么?”中年男人长了一双专查违纪的鹰眼,刚靠近程今便霍地亮起来,“你抽烟了?”
“没有,我哪敢啊,”程今笑呵呵说,“是不是有味儿?可能是我妈在家抽的,沾到衣服上了。”
朱斌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最好,我警告你,新学期给我老实点,高三了,再不读书以后上街都要不到饭,还有你这衣服,穿的什么玩意,给我放好!”
“好嘞!”
程今拉开系成团的衣角,点头哈腰地目送朱斌走远,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变成了嘲讽的嗤笑。
她重新把衣摆系上腰间,朝许西泽前往的高二年级教学楼看了一眼。
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高大的建筑之后。
回到班级的时候,离打上课铃还有几分钟,前排几个女生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程今从旁边经过,混杂着激动的语调钻进她的耳朵。
“你们听说没,之前那个大力支持校方改革的慈善企业家,就是许西泽他爸!”
“那许西泽岂不就是那个带头从市中校区转去城南的公子哥?”
“听说他们城南校区去年一年拿的竞赛奖比过去三年加起来还多,其中一大半都是许西泽的功劳,救命,这是什么有钱又有颜的大学霸,我不行了!!”
“我本来还觉得要和那些少爷小姐们同校,肯定很麻烦,现在我变了,许西泽是什么神仙,能和他同校也太幸福了!”
有男生听不下去,泼冷水道:“省省吧你们,同校又怎么样,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岂是你们这些穷酸的小恐龙能配得上的?”
“去你丫的张丘,”坐在程今前排的女生挥起手边的书就扔了过去,“再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