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
又一轮飞花令过后,顾谦扫视一圈,忽然道:“总是玩这几样有什么意思?我妹妹选夫君,可不是单看谁作的诗好,谁投的壶准。”
忽然被提及,顾嘉善一愣,不解地看向顾谦。
众人已玩到兴头上,闻言就道:“那三殿下觉得我们该比什么?”
顾谦勾唇,道:“驸马嘛,自然要文采斐然,武艺超群才能配得上我四妹,今日和风丽日,是个比骑射的好天气。”
骑射之比在京城稀疏平常,众人还当顾谦能提出什么新鲜的主意,闻言难免嗤之以鼻,不过碍于顾谦的身份都没表露出来。
一人高声提议:“三殿下,光是骑射有什么意思,不如添些新意,玩点旁的。”
这提议正中顾谦下怀,他略微偏头,斜后方王咏德转了转眼珠,大喇喇道:“活靶如何?”
他话头一转,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开:“听闻绥国人人勇毅,想来赵公子也是。赵公子幼年成才,名动举国,可您在我们齐国作客多年,我们却一直没机会见识您的风采,不若趁着今日展示一番。”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赵开身上,探究有之,惊艳有之,不屑有之。
顾谦轻慢地笑了几声:“赵公子,请您屈尊当一当这活靶,为我四妹出阁添添喜气,如何?”
这话说得相当客气,其间傲慢羞辱之意却不言而喻。
“当然,也不是让你做活靶,只是在你身上绑个东西,只要你不乱动,以我们齐国子弟精湛的骑射技艺,保管伤不了你分毫。诸位说,是不是?”
不乏有人兴奋起来,绥国,他们齐国的宿敌,这些年来,多少齐国将士与百姓命丧绥国铁骑践踏之下。能将绥国王室子嗣当作低贱的靶子去戏耍,是何等得意之事。
“当然!”几人高声应和,语含嘲弄,“只要赵公子不被吓软了腿,我们的箭可不会偏。就是不知道赵公子有没有这个胆量。”
话音刚落,便有几人哄笑起来,道:“这可难说。”
戚风捏紧拳头,他就知道顾谦无故宴请他主子,必然不怀好意。他满腔怒火,看着周遭的人,一句“你们有什么资格”正要脱口而出,赵开就缓缓站了起来。
他掸平略有褶皱的袖子,垂眸道:“自无不可。”
他应得如此果断淡然,还真叫众人怔愣了一下,随后都轻蔑地看向他。
原来绥国的小王子,也不过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一绿袍男子左右看了看,“不过瑶珏公主这里,有些施展不开吧?”
顾嘉善都懵了,不知道事情怎么一瞬间发展到如此地步,看着那孤零零站着的质子,心里难得升起一丝怜悯。
不过怜悯归怜悯,到底还是没站出来为他说话,只是没好气道:“自然不能在本宫这里,弄坏了本宫精心挑选的花草,有你们好看的!”
绿袍男子讪笑了几声,看向顾谦,希望他拿个主意。
顾佰眯眼看着这出好戏,笑了笑,喝了一口酒,道:“都有几人要参加,若是人数合适,可以去本王府里的校场。”
世家子弟纷纷应和,一眼望去竟有半数。顾澂不知何时拎着酒壶来到顾让身边,凑近轻声调笑:“你私下幽会的小郎君要受欺负了,你怎么没反应?”
顾让看他一眼,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
顾澂更觉稀奇,当初他只不过提了一嘴,顾让的眼神就像要把他一刀毙命了似的,怎么这回看起来满不在乎了。
莫非他猜错了?顾让对他起杀意,不是因为他提赵开,而是因为怕他把两人的私情捅出去惹祸上身?
那就是纯纯为了自保了啊,现如今这场面,她若想对外与赵开撇清关系,不站出来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过他怎么觉得不像呢?
顾澂满是探究地看着顾让,可惜顾让的表情如铜墙铁壁,没有一丝破绽。
“你瞧瞧那赵公子,啧啧啧,多可怜,那么多人看他笑话,你真忍心?”
顾让抿了口清酒:“有何不忍?”
顾澂愈发觉得有意思,转头道:“既是为了庆贺四妹新居落成,本王也凑个热闹好了。”
话音刚落,顾佰就深深看了他一眼。
姜索阳也道:“算我一个。”
开玩笑,他怎么能让别人在顾嘉善面前出风头。
参赛的人就这么定下了,除去顾澂姜索阳,还有十余个世家子弟,王咏德也在列。一行人吩咐家仆回家牵马,浩浩荡荡地往肃王府走去。
肃王府的校场非常宽敞,足有后世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众人一番修整,参赛者各去角落换马靴戴护腕,看客则去高处的位子坐下,等着好戏开场。
顷刻后,这场临时起意的赛事主角出现在众人眼前。赵开双手被粗粝的麻绳捆绑在背后,负手跟着肃王府的家丁走入校场,一直被带到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