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哓
尖上,略有不忿道:“您和六公主天天见,也不见她来关心一下您。”
他说的见面,却不是顾让深更半夜来北隶府,而是在华春宫中。
瑶珏公主乔迁宴后,顾让就再也没来过北隶府,反而顾谦发疯得厉害,逮着机会就来为难他们。
正忿忿不平,北隶府的大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
一长脸太监走进来,左右转了下头,看到赵开后隔着窗台傲慢道:“赵公子,三殿下有请。”
戚风一听见这声音脸就青了。
赵开漠然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屋子。
……
华春宫内洋溢着满屋的酒味。
顾谦面无表情地晃着酒壶,阴沉的目光落在前方的瑶琴上。
那琴上宽下窄,通体纯朴古雅,其上灰白七弦紧绷,染着斑驳的暗红色。
少顷,暗沉的琴身后出现一抹冰蓝的身影。
顾谦一顿,看向殿外款款而来的赵开。
他呵了一声:“坊间传言,赵公子七岁便善诗文通音律,为天纵奇才。本宫原先还不信,不过听了几日后,才知坊间传言不假。”
说着朝瑶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本宫一连听了几日还觉不够,有劳赵公子再弹奏上几曲,让本宫见识见识邦国礼乐。”
赵开垂眸,正欲在琴后坐下,又听顾谦似笑非笑道:“赵公子手指上缠的布条,怕是会影响音色吧?”
赵开一顿,平静地将指尖纱布尽数取下,露出结满血痂的十指。
顾谦这才满意,道:“请吧。”
琴声悠扬响起,弹琴之人从容淡雅,信手拨弦,一个个流畅的弦音自他指下滑出,令人情不自禁去盯着那双修长素白、指节分明的手瞧。
然而细看之后,便能发现这双手在不住地轻颤。指尖血痂崩裂,内里嫩肉随着弹奏不断陷进粗硬的琴弦中,不过半曲功夫便已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猩红鲜艳的血星星点点地在琴弦、琴身上绽开,又随着手的起落溅在手背、袖口上。
那些血滴很快干涸,凝固成暗红的颜色,落在顾谦眼里。他嘴角笑意扩大,觉得心中郁卒也随之消散不少。
突然,他笑意微僵,看向殿门口:“呦,六妹,你可算来了。今日赵公子弹了一首新曲子,快坐这来听。”
琴声错乱了一瞬。
顾谦看向赵开:“怎么赵公子每回一听六妹来了都会弹错?还紧张上了?”
赵开微垂着头,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衣角从自己身边经过,毫不停留。他抿了抿唇,调整双手,琴音复又流畅。
顾让在老位子坐下。
之所以说老位子,是因为顾谦近来天天请她到华春宫一起听赵开弹琴,美名其曰欣赏高超琴艺,实则不过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如何折磨赵开罢了。
琴弦未经打磨,赵开皮肤娇嫩,一弹指尖就开裂,而顾谦视若无睹,甚至以此为乐。
顾让看向那双抚在琴上的手,白净的皮肤与鲜红的血液对比强烈,刺激着人的眼球。
她听着琴曲,心里再度泛起令人恍惚的熟悉感。
赵开抬眼望向顾让,他似乎也不想让旁人发觉,这一眼小心翼翼,迅速抬起又迅速放下。
顾让一愣。一瞬间这些天压抑的莫名情绪冲刷而过,几欲起身不管不顾地上前拽着赵开离开。
但她不能。
顾谦此人小人脾性,如阴沟里的蚂蟥,一旦盯上某个人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现在只是怀疑自己和赵开的关系,所做不过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若她和赵开的私交坐实,顾谦只会变本加厉。
顾让看了顾谦一眼。
要解决掉么?
可除了他,还有皇后,顾佰,也许还会有其他人。
要都解决掉么?用一些过激的手段。
顾让想过若是她和赵开之间有如同和顾敛一样的正当名分就好了,她就能正大光明的维护他,而非这般瞻前顾后、摇摆不定。
赵开身份特殊,于大齐是战胜的象征,在崇文帝等诸多人眼里,他更像一个物品,只要不死可以随意折辱戏弄。对于他而言,努力降低存在感才能在宫中更好的生存下去。
顾让不知道前些年赵开在宫中的日子如何,单看她有记忆以来的这段时日,赵开虽过得清贫,却也算无波无澜。
赵开又偷偷看了自己一眼。琴声依旧悦耳流畅,抚琴之人的小臂却也开始颤抖,他已经到极限了。
顾让无意识转动着酒杯,整个人显得分外沉默。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放纵自己沉溺于那点隐秘的心软与欢愉,是她大意了,才害得顾谦将对她的恨意迁移到赵开身上。
她不该对那两个眼线坐视不理,不该在没有确保自己能够护赵开周全的时候贸然靠近他。
“六妹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