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瞪大眼茫然无措的戚风,咬牙道,“她不一定会帮你。”
戚风的双手脱力滑下桌面,眼中那抹光一点一点消散,他动了动嘴唇,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掺杂着绝望与荒唐,似乎不明白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来到镇北关得来的怎么是这样一个结果。
屋内沉寂下去。
荆欢叹了一声,起身想要去抬热水。
不管怎么样,起码先让戚风泡个热水浴,再好好睡一觉。
他走到门口,看到了屋外的水井与日晷,倏忽顿住,脑子里闪过他久未佩戴的青铜面具和那个奇怪的青铜箱。
他霍然转身,“顾让有没有给过你什么?”
戚风睁大眼,一动不动,半响忽然颤着手去摸自己的腰间,慌乱地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出一个木制玩意儿。
他放到桌上,急急推到靠门的一侧桌沿,试图让荆欢看清,嘴里无意识啊了几声。
荆欢看清了,然后眼睛慢慢亮起来,道:“没准顾让会帮你的。”
……
一场战役结束,所有将士精疲力尽。
天色擦黑,顾让回到总兵府,正准备用膳,隔壁屋子的门开了,荆欢从屋内探出一个头。
“主子,我想让你见个人。”
顾让看了看自己屋里的饭菜。
“很重要,”荆欢强调,“真的。”
顾让短暂地思索了一瞬,抬脚走到荆欢的屋子门口。
荆欢愣了一下,回神后连忙打开了屋门。
顾让刚进去就听见了一声闷响,似是重物砸在地上,她循声看去,看见一个干瘦的年轻男人跪在地上,殷切地看着自己。
顾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觉得眼熟,但没认出来。
荆欢小声提醒道:“主子,他是戚风。”
话音未落,戚风便抖着双手抬过头顶,他的掌缝相贴,捧着一把木制钥匙。
顾让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到手心里的钥匙上,眉心微动。
“你是赵开的属下?”
同名册上的画像相比变化很大,她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戚风表情激动地点了点头,嘴唇上下张合。
顾让没有听见声音,盯着他的嘴巴看了一会儿。
还成了一个哑巴。
见她没有反应,戚风顿时变得急切,双手疯狂比划着,夹在指缝里的木钥匙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
“他……”荆欢开口想要帮忙解释,被顾让打断了。
“你说,”顾让淡淡道,“我能看懂。”
戚风一滞,随即眼中爆出惊喜,嘴巴快速动了起来,片刻后,他意识到什么,放慢了速度。
因为舌头不完整,发不出声音,他的嘴型做得很夸张。
顾让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道:“我知道了。”
她看上去毫无波澜,只是问:“你想我做什么。”
戚风怔怔地仰头看着她,心一点一点地坠了下去,他浑身发冷,张开嘴。
‘求您,救救我主子。’
‘公主,求您。’
‘求您。’
‘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求求您。’
他膝行到顾让身前,献祭似的把钥匙塞到她手里,然后开始磕头,抬头的间隙能看见他的嘴巴还在动,像是在不停地说‘求您’。
顾让垂眸看着手里的钥匙,然后道:“去把姜索阳叫过来。”
“啊?”荆欢愣了一下,“叫他过来干嘛?”
“不叫也可以,”顾让将木钥匙递给还在磕头的戚风,“让他收拾东西,明天出发去绥国王都。”
“啊?”
不止荆欢,戚风也没反应过来,木钥匙没人接,顾让放到一边,折身出去了。
荆欢慢半拍跟出去,走了几步后就发现顾让坐在屋子里拿着筷子在吃饭,一口饭一口菜,相当规律。
他迷惑不解,真的看不懂此时的顾让。
他顶着满头雾水回了自己的屋子,扶起还跪着的戚风,顺手把钥匙塞回给他,叫他去床上睡一会儿,“顾让同意了,你就等着明天出发就行了。”
他说完就出了屋子,只留戚风一人。
戚风低头看了眼木质钥匙,倏忽落下泪来。
……
“你说什么?”
姜索阳怀疑自己听错了。
荆欢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公主让你收拾东西,明天出发去绥国。如果我没猜错,出发的时辰应该是辰时三刻。”
姜索阳腾地站起来:“你主子又搞哪出?”
荆欢回忆了一下顾让的交代:“公主说,如果想要从源头上解决萦红天还,就必须要去绥国王都。”
根据那天晚上探听到的消息,那些红丸子都是从绥国王都运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