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挟
,在路上知道‘真相’后不劝着顾让原路折返,今晚出发之前不能再深思熟虑一会儿。
还有那个戚风!
他就不该被他表面的惨相和偶尔的疯癫所迷惑,他奶奶的,同情个毛线!
在他疲于应付源源不断的侍卫时,楼阙之中同样乱成了一团。
华美的槅窗摇摇欲坠,屋檐上乱箭横陈如杂草,却空无一人。
而屋中尖叫声连连。
绥王狼狈地躲在一连弓箭手身后,冠冕十二旒凌乱纠缠。
“给寡人杀了她!杀了她!”
“不行!”珍妃尖声叫道,“王上,必须留她一条性命,我们还要用她要挟齐军。”
她费尽心机引来了顾让,顾让死了,她还用什么来折磨赵开。
“射腿!射手!废了她!”她厉声命令,“总之不能伤她性命!”
弓箭手几经犹豫,咬牙偏转了箭矢所指。
然而,顾让的右上臂早已贯穿着一支箭,义鈚箭箭镞尖锐滴血,箭杆却是折断状态,她就这样顶着一支断箭,手起刀落,步步紧逼。
珍妃话音刚落,她便倏的望过来。
黑眸森冷,杀意凛然,令人如坠冰窖。
珍妃的喉咙像是被无形之手桎梏,顿时失语。
“王上,我们快下去!”那厢王后惊慌叫喊。
几步开外,便是楼梯。
绥王早就松开了珍妃,连滚带爬地往楼梯跑,下一瞬,寒光一闪,他猛然停住,利刃横在脖颈之前,仅有几寸之距,刀身震颤,刀尖深深没入墙壁,墙壁如蛛网般裂开,可见掷刀之人用了多大的力。
绥王心魂俱颤,双腿发软,王后惊声尖叫,几个踉跄摔下了楼梯。
眼前不住震颤的刀柄被一只染血的手握住,绥王仓皇后退,那刀刃却如影随形,紧紧贴在了他的咽喉上。
一张如罗刹般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中,绥王眼珠转动,看到了她另一手中的珍妃。
如同一只待宰的鸡,被死死掐着咽喉,拖拽着到了他跟前。
而她身后,一众弓箭手和侍卫亦步亦趋,犹豫着不敢靠近。
绥王瞳孔骤缩。
怎么可能?她是怎么过来的?
脖子上的刀刃轻拍了拍,罗刹低语:“过去。”
过去?去哪?
绥王的脑袋仿佛被沁血的棉絮塞了个满满当当,唯余滞涩与恐惧。
下一刻,刀刃紧贴,逼得他步步后退,直退到窗边。
窗外的箭雨停了。
“要说什么?”罗刹嘶哑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如同恶鬼索命。
绥王双腿抖如筛糠,转动眼珠下瞥,看到了他心爱的妃子被掐着后颈,咽喉卡在窗框上,整颗头颅露在外面,而她的双手和膝盖扭曲,被一只脚牢牢踩住。
那只掐住珍妃的手血丝蜿蜒,滴落在雪白的后颈上,和窗框一起,在绥王眼里扭曲成了一把可怖的虎头铡。
“住手!都给寡人住手!”
绥王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上空,侍卫们不由自主停下动作。
姜索阳将将挥出一剑,还没来得及收回,刺入一个侍卫胸膛的同时震惊抬头,就看到了窗台边睥睨着下方的顾让,和她手上的两只待宰羔羊。
顾让看起来不是很妙,她脸上都是血,肩膀上被划了一刀,他看不见的地方可能有更多,右上臂上更是明晃晃插着一支断箭,血液顺着箭镞不停往下流。
姜索阳瞠目结舌,连剑都忘了收回,就这么刺在已经殒命的侍卫心口上。
“其实他们这个圈套非常完美,”荆欢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就算有破绽,我主子也会毫不犹豫地往里跳。”
他贴心整理了一下赵开的兜帽,“但他们错就错在,敢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主子眼前。”
他轻嗤一声,“找死。”
他是顾让一手教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让的实力,更何况——
荆欢抬眼望向顾让。
他早就说过了,顾让失忆之后,不近人情。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撞在顾让杀性最重的时候,不是找死是什么。
姜索阳呆滞许久,半响收回剑,对顾让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佩服。”
他同样嗓音沙哑,气喘吁吁,但他知道,接下来不会太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