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尽是有礼谦和的语气。

绘羽暗自松懈了紧绷的神经。脸上浮显出端庄得体的笑意。家族多年给予她的训练，让她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下失态。

“中也你言重了，”她以礼还礼道，“学习这种事，旁人只能作辅助。最后能取得不错的成果，都是源于学生本人的辛苦和努力呢。”

·

大概了解中原中也的水平后，绘羽根据桌上摆放的几本法语教学书，更详细地和中原中也讨论了大的总目标以及各阶段的主要小目标。然后依照各个小目标，打出了一个时间进度框架，排好了每一阶段的任务。

还稍微调整了往后每一周的上课时间。

单周一三五，双周二四。

中原中也很有眼色，宁愿双周少一天，也没有占用她的周六周日双休。光这一点，她认为中原中也切切实实地挺会做人。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中也，你先看一下这本书的前十页。下周是双周，到时候下周周二我再准时过来。”

中原中也应承下来，向她道谢：“好，今天辛苦你了，绘羽。”

“没关系，职责所在。”

绘羽阖上书，正准备从座位上起身。

手机响了。

中原中也在一边收拾桌位，忍不住遮掩着侧头，想看一下来电显示。但绘羽动作太快，他连一个字的笔画都没看到，就被绘羽接通，靠在窗边有来有回地和电话那头联系。

即便没有亲眼所见，猜也大概猜得出来电人是谁。

他当机立断，调动了战斗时才具有的最敏锐听力。手上囫囵地整理书，注意力早就飘到了窗台那边。

“……嗯嗯，我现在还有点事没有结束……您能看到横滨的地标大楼吗……是的是的，大楼对面有一个购物商场，您停在那里就好了，”绘羽向窗外张望，“我马上就来，最多五分钟。”

挂断电话，绘羽的速度明显提升了很多。

说不清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让他提出这个提议：“要我送你过去么？”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这么近的路程，不用麻烦中也你。”

果然再次遭到婉拒。

多次拒绝他的接送，但是可以上别人的车；拒绝过他的晚餐邀约，但是可以盛装打扮赴别人的宴。

唯一能让他心情好点的，可能就是在她着急忙慌要离开时，还不忘和他道别。

“中也，那就下周二见啦。”

“好，下周二再见。”

轻盈地来，又轻盈地走了。

留下中原中也一个人，在偌大的办公室，来回踱步。

倏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办公桌旁，拉开其中一格抽屉，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高倍率望远镜。又快步走到窗边，身形隐在窗帘后面，望远镜架在眼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商场。

虎次郎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中也大人，我……”

中原中也竖起食指点在唇畔，示意他别出声。

……好吧，天大地大，上司的命令最大。

虎次郎咽下出口一半的话，乖乖闭嘴。

不过看中也大人这么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外面有什么稀奇玩意……他跟着支棱脑袋，一同向窗外望去。

安静片刻。

还没等他瞧出个二三五六，上司发话了。

“品川……599……”

虎次郎一头雾水：啊？这是在叨叨啥？

“……46……49……”

虎次郎恍然大悟：噢！这是车牌号啊！

中原中也取下望远镜，随手往旁边一扔。虎次郎眼疾手快，张开双手作捧呈状这么一接，这价值几万由某个珠宝商人送的望远镜，才好险没有当场碎进垃圾桶。

中原中也：“你等会让人去跟一下这辆车，看看这辆车开到了哪家酒店。查到了马上来通报我，要快。”

“好……好的中也大人，属下立即去办。”

虎次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好他记忆力不错，车牌号他都背下来了。看上司的脸色，他可不敢让上司再重复一遍。这个节骨眼给上司添不痛快，奖金不想要辣？！

中原中也思索片刻，接着又下第二道指令：“还有，顺便去查到的酒店帮我订一个座位，我今晚去那里吃。如果可以的话，再查一下这辆车的主人在酒店订的哪个位置，一并通报给我。”

不过后者似乎难度有些高，酒店的管理方未必愿意透露贵客的信息。

中原中也不是一个爱为难部属的人，察觉到任务的不合理之处后，他喟叹了一声，适当地放宽任务完成度。

“……最后一项就尽力而为吧，要实在查不出位置就算了。”

“没问题的，中也大人，”虎次郎倒是信心满满，胸膛拍得震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