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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原中原为核心的一行人没有在室外停留太久。稍微寒暄几句,几个人抬步作势就要进门。
夏季日头大,又晒又热,一位官员随从贴心地为中原中也递上擦汗的纸巾,接着乖觉地先前一步,作为向导引他入场馆。
动作之熟练,体贴态度之行云流水,不像官员的随从,更像中原中也的侍从。
这……随从好歹也是秘书级别的人物吧,也算政府要员了。
嘶。
她沉思了一瞬。
——今天又是对port mafia的“嚣张”程度有了更深认识的一天呢。
绘羽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看了一眼他们步行的方向。她不再往前,而是打算错开,另寻一个场馆入口。
有点麻烦,但很有必要。绘羽不太想在公众场合和中原中也撞上。在这么多人面前,还要搁那装半生不熟的礼貌样,想想就怪累的。
中原中也去的是A口,不远处的反方向有个B口,就从那里进吧。
她调转脚步,勘勘往身侧一迈。
眼前突然一黑。
绘羽被这猝不及防降临的“意外”定在原地。
现在,别说什么A口B口横滨少年教育馆,就连身边的绿化带,脚下的石灰路,头顶的阳光,她统统都看不见。
总而言之,就是瞎了。
绘羽:……
这场“变故”突如其来,她丝毫不慌。得亏童年时期的经验,这始作俑者不必看也知道。她熟能生巧地扒拉开覆在眼前的那双手,佯装气鼓鼓。
“哥哥,你都多大了,还玩小时候这一招。在家里侄子侄女没陪你玩够吗?”
她从包里拿出小镜子,仔细对着镜面整理自己的头发,“你可别把我眉粉蹭掉了。待会要是我学生得了奖,我可是要跟着一起上台领奖的。”
虽然她对化妆打扮不甚上心。然而在正式场合,干净整洁的仪容很有必要——再怎么说她也是花山院的一员,出门在外,自然代表了家族的形象。
“真没意思。”
身后清爽的男声绕到她左边,啧啧两声,假装唉声叹气,“老话说得真不差,妹妹越长大,就越不待见哥哥咯。还嫌弃我碍着你。”
“绘羽,哥哥我呀,是真的被伤透心了呀。”
绘羽听得一阵无语。她歪着头,眨着眼睛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哥哥今年几岁啦?最近读了什么书?又吃了什么药?”
“好啊你,甚至还拐着弯骂我,”男人屈起食指,作势要往她额头上敲,“几个月不见,你就是这么对你哥哥的?想吃小巴掌了?”
“stop!stop!”绘羽抬手护着头,眼疾手快地向躲闪,“哥哥你快收了这神通吧,你这性子要是被爷爷知道,又该被他老人家教训你没个正经样了。”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模仿大家长威严气势的语调:“拓真,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整天如此跳脱,如此不稳重,哪像一个世家继承人?将来你父亲怎么放心把家族交到你手——哎呀!好痛!”
花山院拓真非但没被绘羽这番话吓唬到,反而在她说话间隙,趁其不备,一指头轻轻敲在了她的鼻尖。
绘羽揉着鼻头,很委屈:可恶!大意了!
“那自然是不会被爷爷发现的,”拓真笑得胸有成竹,颇为得意,“他老人家喜欢我表现出什么个性,这些年我摸得透透的,早就有了一套应对方法。”
绘羽:“……听起来你还挺骄傲?”
拓真:“嗯……为什么不呢?”
绘羽扶额,对她大哥这番充满了极度自信的反应,和因自信抑制不住显露出的爽朗笑容,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评价评价。
只能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
原先有本就是当继承人培养的大伯坐镇,她们一家的担子没有这么重,家族对几个孩子的要求自然宽松,一切按天性放养,也就逐渐孕育出大哥外放活泼的个性。
这按如今流行的mbti测试,大概属于……e型人格?
只是后来天有不测风云,大伯一家意外身故,父亲和哥哥才被赶鸭子上架地肩负起重任。要让活泼好动的e人装成沉着稳重的i人,这难度也着实不小。
何况哥哥这几年办事也相当漂亮,着手推进的好几处业务都颇有建树。在爷爷面前,稍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些,也无伤大雅。
——等一下,所以哥哥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最近不是在和董事讨论国外的业务进展吗?
绘羽终于意识到问题的症结,疑惑,“不过话说回来,哥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这几天不是应该挺忙的吗?”
“——你别告诉我你今天是专程来横滨看这次小学生法语竞赛的。”
“绘羽还是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哥哥欣慰地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