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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中原中也已缓步走到她身边。
黑色皮质手套勾勒出的指腹,轻巧搭上离她手腕一寸远的桌面,半远不远的距离,足够令他伸展的手臂虚虚拘禁住她半边身体。黑色西装自上而下投落黑色的阴影,圈出了一块笼罩到她肩头的无形樊笼。
然而绘羽对这一切浑然未觉。
只自顾自地将手中的书分门别类收纳。
“我曾听藤原小姐提及过,你和四宫小姐自高中时代起就是要好的朋友,你们家和四宫曾经也是远亲,来往走动得极其频繁。”
中原中也的声音沉稳如磐石,“对于四宫家的喜好,我想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为了避免出现类似上午那般‘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情况,你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呢?”
时下许多巨富都爱建造自己的私人酒庄,专用于服务个人,进行葡萄酒酿造和贮存。除了满足口腹私欲,更是地位和财力的象征。
不过中原中也和那些跟风随大流者不同,他确是出于对品酒的真心热爱,才会花大价钱和大力气开辟独属于自己的酒庄。
既然涉及葡萄酒的种植和酿造,自然不可能建在市内,一般都远离市中心的郊外。
绘羽大致估算了一下,离市内最近的葡萄种植基地少说也有几公里,一来一回一个小时,都快赶上她回东京本家的时长了。
……这上午学校上班,下午中原中也办公室上班,晚上还要跑去鸟不拉屎的地方,今天一天都没怎么休息,明天一大早还有课,想想都要喘不上气。
上班乃是万恶之源,她此刻只想赶紧回家躺平。
可话说回来,这事又涉及到辉夜的婚礼,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作为朋友,直接拒绝又显得太不厚道,没良心。于是绘羽深深思索了一会,很快给出一个两全之策。
“四宫家主喜欢赤霞珠干红,辉夜的哥哥们喜欢半甜葡萄酒,至于辉夜,她本人更喜欢蓝莓红酒,”她一项一项罗列如数家珍,最后总结陈词,“你按这个清单准备不会出错。至于酒庄,就原谅我这次不能陪你去了。”
她算不上委婉的拒绝似乎在他意料之内。中原中也没有显出懊恼的神情,反而挑起眉尾斜锋,颇为玩味地盯着她的脸。
“噢?是么?”他反问,“绘羽,你刚才回答我你并没有急事,那么,我是否可以了解一下你不愿意的原因吗?”
……老实说,在某种程度上,中原中也那无关紧要的探究欲也太旺盛了。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这还能有什么原因?她可不信中原中也是真不知道她的想法。
然而直接硬邦邦甩出理由不太妥当,绘羽以玩笑话的方式搪塞:“因为‘今晚陪你去酒庄’根本不是我工作的内容呀,中原干部。”
“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她故作姿态地笑得灿烂,朝他眨了眨眼睛。
这下该放过她了吧……
但是,不,他偏不。
中原中也仿佛同她较劲似地,偏不顺她意地放过她。
“那你不妨说说,到底是什么价钱?”他饶有兴致地抱着双臂,“也让我听听看,看我到底能不能付得起让大小姐今晚陪我去酒庄的价格。”
绘羽:……
打出了六个无言的省略号。
沉默太久是心虚的表现。她只得硬着头皮维持笑容:“很贵的,不是一般的天价,中原干部确定想知道吗?或许会很冒犯您的哦。”
中原中也:“没关系,你尽管说,你的任何话都不会对我造成冒犯。”
钴蓝色的视线逡巡在她身上,一种捕猎者探知目标物的欲望流泻出来,丝毫不加掩饰。在类同于审视的目光中,绘羽发现,她这次搪塞再次失败。
正所谓一个谎要用另一个谎圆,如果她不能拿出极具说服力的“天价”,怕是过不了这关了。
她才歇下来不久的脑袋瓜子再次开足马力,飞速旋转。
天价,什么是天价?
数以亿计的金钱?
不行不行,像中原中也这种地位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她要是真以金钱为答案,不能达成目的不说,说不定还会招来一顿嘲弄。
房产?地皮?
游艇?飞机?
……啊,不行不行,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不就和前面数以亿计的金钱相似,仅是对普通人而言一辈子难以企及,但对中原中也来说只是和付一杯奶茶一样,轻松得甚至会让人发笑的事?
有什么是能跳脱物质范畴,会令中原中也感到犯难的开价么?
一念之间,电光火石一现。
绘羽灵光乍现。
有了!
绘羽清了清嗓子,带着“这下看你还有没招”的胸有成竹道,“是这样的,我哥哥前些天和我提起,我们家想收购位于北海道的一家橡胶厂,但是不知道对手们和橡胶厂负责人的谈判情况。”
“所以,我想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