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日白芷出门去红叶馆的时候,白芨叫住了她。
“姐,”白芨低垂些头,有些紧张,“叶家遣了人同我说,阿杏想见我一面。”
自血岭寨下来以后,虽然几乎与叶承瑾日日见面,可白芷没问他血岭寨的事,叶承瑾也未曾与她说。
此时骤然听到阿杏的名字,白芷才忽然想了起来。
贺兰杏是利用白芨挟持她去了血岭寨中,可他毕竟,从始至终,从未想过也不曾伤害过她。
所以,她只是道:“阿弟,我不介意,你去见他吧。”
今日红叶馆的课程是草药辨别,先生只讲半个时辰,剩余的时间便是让他们观察那些容易弄混的药草,并能辨别出来。
知白在这一项上有得天独厚的天分,只看一眼,就基本能辨别出,再闻一闻,更是不会有错。
白芷则不同,她需要将相似的药材拿在手中仔细观察对比,回忆先生所讲解的每种药草的特点与区别,再对比其不同的气味。有些实在难以辨别的,她还会视情况偷偷尝一下,才能分的清。
等白芷全部分清后准备出去时,方才发现,知白、何笑与青葙全在等她。
离午饭时间还早,几人原本照旧准备去红叶馆的藏书阁温书。
只是,白芷把身上偷偷藏着的《正骨杂谈》和《针灸术》都拿了出来,道:“这两本医书,是柏舟送给我的生辰礼。我想抄录下来,赠给红叶馆。”
青葙只是点头:“好。”
知白瞅了一眼,眼睛亮了起来,却是看了看青葙,方才道:“你先准备选试大考吧。抄录的事,我先帮你。考完之后,你再自己抄。”
唯有何笑,凝视着那两本医书良久,才扯了扯嘴角道:“白芷,大公子对你,有心了。”
“好。”白芷点头,“知白,那麻烦你了。”
“我抄《正骨杂谈》吧。”陈知白瞅了何笑一眼,“何笑针灸学的不好,让他和七哥一起抄《针灸术》,也算是多学学针灸了。”
“若是要抄录留存,普通的纸和墨可不行。”何笑接话道,“知白,先别急着抄,得等我去把纸和墨买回来才行。”
他笑着看向白芷,玩笑道:“白芷,我来抄《针灸术》,选试大考那日,我的针灸若是超过你了,可别怪我哈。”
白芷也笑:“医书原本便是让人去学去看的。考试前,你偶尔抄录下就行,别太花时间。你药理那一科,还是要多花时间背一背,别让我超过了。”
“草药辨别、伤寒论、医理、病理这些科目,你可从来没超过我。”何笑偷笑,“白芷,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是,还是何笑你最棒。”
白芷有些无奈,却仍忍不住刺一刺他,“说的好像你赢过知白一样。”
“知白又不一样。”
何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白芷,咱说咱的,可别扯上知白哈。”
被他们扯上的陈知白插了话:“别聊了。现在温书去。”
白芷便把书重新收起,几人笑着去了藏书阁温书。
晚间回去的时候,白芷询问廊下坐着等候的白芨,阿杏见他是为了什么。
白芨摊开手,露出手心那枚颜色暗沉的扳指,声音有些低落:“他向我道歉,教我骑马射箭,送了我这个。”
白芷掩不住的惊讶:“教你骑马射箭?”
“嗯。”
白芨点头,“阿杏说,我腿上有伤,走路是有些不便。可于骑射一道上,却并无大碍。”
“而贺兰氏的骑射之术天下无双,所以,他教我骑射之术。”
白芷在他身前蹲下,凝视着他:“阿弟,你学了吗?喜欢吗?”
“我学了,还没学会。”
白芨低声回答,“姐,说不上喜不喜欢。可我会学会的。”
“我一定会学会的。”他低声重复,语音带了些哽咽,“姐,这是他唯一的愿望了。”
他清亮的眼睛含着湿淋淋的泪:“姐,阿杏要死了。”
白芷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抬手,将弟弟的脑袋扶在自己的肩膀上,任湿意一点一滴浸润她的衣服。
叶承瑾同她告别的时候,白芷终于问了血岭寨与阿杏。
“血岭寨没了。”叶承瑾简简单单的说,“至于阿杏,他很快会死。”
“什么叫没了?”
白芷归根究底,“他们……全都死了吗?”
“没有。”
叶承瑾摇头,“女人和未满十二岁的孩童,送去了景州和上清,圈了一块荒地,重新上了户籍,令官府严加看管。”
“阿杏呢?”
她问的小心翼翼,“他找你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死?”
“他找我,是为了长离。”
叶承瑾轻轻叹气,“他以为,我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