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只能握紧他的手,聊做安慰。
他带着白芷漫步进去,仍有些茫然:“可是,这里哪有阿娘?”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他思绪一时混乱,也是正常。
白芷定了定神,努力稳定自己的思绪,猜测道:“瑾郎,你看看,这里和幽州的书房,有什么相似的吗?”
她想,既然康王会在这里的书房藏着有关先王妃的东西,想必在幽州时,就已经这么做了。
“这里的布局,同幽州时,几乎一模一样。”
叶承瑾带着白芷走向了书案,凝视着书案后挂着的那幅画许久,才道,“可父亲真正从幽州带过来的,却只有这幅画。”
那是一幅山水画。
白芷对画不甚了解,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山是陡峭的,水是灵动的,就连早晨时的雾气,也是真实的。
唯有右下角的那朵朱槿花,灼艳动人,却偏偏格格不入,突兀得很。
“父亲不爱书画,却唯对前朝名家唐灵生的这幅《岷山图》情有独钟。”
叶承瑾也看着那朱槿,眉眼里带了点笑意,“我少时骄纵,有一次同父亲置气时,掀了父亲的书案,墨渍便溅到了这副画上。”
“父亲大怒,第一次对我动了手,我被打的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后来,父亲足足花了大半年时间,把之前的墨渍绘成了这朵花。”
“即便后来我千辛万苦找到了《岷山图》的真迹,这副画也依旧挂在父亲的书房里,从幽州带到了这里。”
“真迹?你是说……”
“是,这是幅仿品。”
叶承瑾绕过书案,站定在那幅画的正前方,凝视了好一阵,想把画拿开,却没移动。
他找了一会,才在旁边那幅画掩着的墙壁上找到一个开关,用力拧动之后,先前挂着的《岷山图》被移开,随之出现的,是一个木柜。
木柜中挂着一幅画像,摆着一个灵位。
那是素衣黑发的少女正在亭中抚琴的模样。
那少女浑身别无二色,可鬓边却别了一朵灼艳的朱槿,让她光彩照人,动人心弦。
即使笔触有些拙劣,线条有些僵硬,可白芷依旧一眼就认出了,那画像上画着的,正是叶承瑾的娘亲。
而那灵位上,写着的是“纪氏清弦之灵位”,立灵人署的名字则是“柏舟”。
甚至不是叶柏舟,而只是柏舟。
叶承瑾看了那灵位半晌,随即伸手,握住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的白芷的手,朝灵位三鞠躬,然后抬头看着画像上微笑的少女,笑道:“阿娘,我长大了,娶到了喜欢的女子。阿九是个大夫,聪慧秀丽,温婉宁和,你会喜欢她的。”
白芷也道:“阿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柏舟的。”
他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承瑾再次拧动开关,将《岷山图》恢复了原样。
两人又重新去拜见了康王和康王妃,向等候已久的两人敬上了新妇茶。
敬茶过后,尚要去谢恩。
因昨日的婚礼并非陛下亲至,而由公子代临,故而今日的谢恩,也并非是去宫中,而是去公子府。
白芷早在知晓的那一刻就很兴奋,这时即将要前往公子府,却有些紧张。
“瑾郎,等会见到公子,我该说些什么?你帮我瞧瞧,我的妆是不是有些花?要不要回去再涂点脂粉?”
“你的妆没有花,很好看。不过,你确实要回去重新打扮一下。”
叶承瑾笑着看她,“我们今日是去谢恩的,服饰必须越浓重越好。刚刚为了见父亲,你的首饰简单了些,得去换些华贵浓重的来。”
“嗯。”
白芷自然是听他的,只是,她有些纠结,“瑾郎,公子说,让我以后唤六弟或是玉郎。我真的可以吗?继续称呼公子可以吗?”
“你嫁了我,就跟着我唤玉郎吧。而且,”他斟酌了下,才道,“我觉得,他不太喜欢‘公子’这个称呼。”
“公子既然不喜欢,那我以后就唤玉郎了。”
白芷从善如流,“对了,那是……陆相公吧?”
虽然隔了七八年未曾相见,可那绝世的容色,实在是让人一见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