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鸣沙(2)
阿南心花怒放,翻过手一拍他的手背,朝他一笑:“那就好,不枉我也这么信你!”
反正提起这茬了,她干脆坐了下来,问:“对了,那个内应,你有头绪了吗?”
为了保证埋在他身上的毒刺与阵法同步启动,他身边必定有一个操控的人存在。否则,应天的毒刺不可能提前发动,而钱塘湾的阵法也不可能引动身在西湖的他。
朱聿恒道:“此事圣上与我父亲都在替我探查,但至今未有任何线索。”
阿南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没有呢?把你毒刺发作时,每次都在身边的人筛查一遍不就好了?”
“只有三个人。”朱聿恒肯定道,“其他的,顺天、开封、杭州、渤海,跟随在我身边的人,全都不同。”
“哪三个?”
“第一个,韦杭之。”
“呃……”阿南觉得有点牙痛,“下一个呢?”
“卓晏。”
阿南的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阿晏确实……但是我实在不信他是这样的人。”
“其他人如诸葛嘉,我去开封视察水患自然不会带神机营的人;瀚泓是内官,没有随我去开封与渤海;楚元知,他这两年没去过顺天,甚至曾潜入宫中的竺星河,也从未去过开封……”
“你忘了说第三个了。”阿南提醒。
朱聿恒却笑了笑,若有所思地在灯下望着她:“是啊,还有一个人,与我一路同行,每次我出事时,她都在我的身边。”
阿南自诩对他身边人十分熟悉,却一时没想到这个人,正在苦苦思索时,看见他凝视自己的眼神,才啼笑皆非:“好好讨论,性命攸关的严肃问题呢!”
“其他的,确实没有了,我已详细筛过很多遍了。”
他这般肯定,阿南也只能喃喃道:“难道说……是我弄错了,对方利用的,是别的法子?”
“而且,你们三人全都没有可能在我年幼时下手。”朱聿恒皱眉道,“我父王曾查到邯王与蓟承明有私下接触,但宫中档案证明,我在乳母那边出事时,蓟承明受宫中派遣不在顺天。”
“这么说,当时那个荷包的线索也断了?”
想着当时阿南说自己“查人查事你天下无敌”,如今却一筹莫展,朱聿恒点了一下头,不由沉默。
“怕什么,先把摆在面前的青莲阵法找到,跟幕后凶手算账的事咱们先推一推。总之我觉得,只要揪住青莲宗,一切迎刃而解!”
昨日累得脱力,第二天早上阿南起来对镜一照,发现没睡好的自己果然脸色发暗,脸颊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昨天受的伤全都显出来了。
一想到月牙泉现在美女如云,自己却是这般模样,阿南赶紧撑起盒盖,准备先给自己弄个漂亮妆容。
“南姑娘,你醒啦?”似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外面有个姑娘敲了敲门,捧着热水推门进来。
阿南见是昨晚帮梁鹭拉石莲靠岸的女孩子,便朝她一笑,问:“是你呀,梁鹭呢?”
“她啊……”鹤儿神情有些古怪地觑着她,道,“鹭姐去服侍提督大人了……”
阿南一看她那神情,不由笑了,说:“怎么,你以为我是提督大人带来的侍妾,怕我吃梁鹭的醋?”
鹤儿干笑了一声,说:“不会不会,姑娘看着不是这样的人。”
“看脸也不像吧。”阿南摸着脸,转了话题问,“现在敦煌流行什么妆容呀?我今天没法见人了。”
“放心吧姑娘,你这脸上青肿不严重,我帮你把妆弄浓艳些,绝对漂漂亮亮的!”
鹤儿帮她洗漱后,抬手便帮她在脸上鼓捣。
阿南托腮看着镜中的自己,与她搭话:“有个事情我有点奇怪啊,梁鹭家里不是从山东转来的匠户吗?怎么她会是月牙泉的舞姬?难道你们马将军一声令下,良家子都可以充作歌舞伎家?”
鹤儿忙道道:“这与马大人无关,是鹭姐早年被乐户收养,因此才入了那边的籍。”
“咦?梁鹭不是在梁家养大的?”难怪她那气派与梁垒看来一点不像,而且对家人似乎也没有太多感情似的。
“是啊,听说梁家爹娘以前可穷了,她娘是逃荒去的山东,生了姐弟双胞胎后没吃没喝的,奶水哪儿够养活两个孩子呀?无奈下,他们将姐姐送给了一对打花鼓的老夫妻。”鹤儿一边给她描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直到现在,梁匠头领了矿场,日子好过了,儿子也长得挺好,才又想起女儿来……”
阿南皱了皱眉头,问:“但梁鹭已经随那对夫妻落了乐籍?”
“是呀,而且她养父母已去世了,便随他们回了家,可□□定的户籍政策,说是朝廷根本,咱们谁改得了啊?另外这不是有风声说圣上要西巡嘛,可敦煌这边是军镇,根本找不出几个歌伎,就召了她先来这边。鹭儿姐也跟我说,她在家里对着陌生的家人和陌生的地儿,呆着也难受,还不如跑来这边,跟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