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九泉(4)
心去吧……或许我会带你回拙巧阁,让你像吉祥天一样,永远活在最绚烂美好的时刻……”
阿南咬紧牙关,强捱四肢的剧痛,从牙缝间狠狠挤出几个字:“我死也……不会死在你身边!”
他笑了出来,低低道:“事到如今,你是不是有些后悔呢?若是当初,你被我废了手脚后乖乖留下,何至于兜兜转转至此,生出这么多事端呢?”
四肢传来的剧痛让阿南全身冷汗,湿透了衣衫。
一想到要被傅准活生生拖进死亡中,她顿觉毛骨悚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个翻滚,将他狠狠撞飞,脱离了他的掌控,向后缩去。
后背抵上洞壁,她猛然抬手护住心口,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并没有再度折断。
强忍剧痛,她抚摸上自己的臂弯与腘弯。
没有任何伤口,这令全身冷汗涔涔的疼痛,仿佛只是一个看不见的幽灵,附着在她的关节旧伤处。
就和上次在玉门关水道中一样,只是现在痛楚更为剧烈。
她脑中骤然闪过一个可怕念头,只觉得恐怖至极。
可还未等她思索,心口已然一颤,与四肢一般的剧痛传来,如硬生生往她体内钻进去的附骨之疽,正一分一分地侵占她的生命。
她全身颤抖瘫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量,竭力挤出几个字:“这……不是万象!”
黑暗中傅准的脚步声恍惚接近,俯身靠近了她:“是什么,重要吗?”
“不知道谜底,我死也不会瞑目!”阿南趴在地上,竭力嘶吼,“告诉我,为何阿琰只剩四个月?”
傅准没想到这种濒死关头,她居然还只顾着朱聿恒,紊乱的气息中显出一丝燥怒,冷冷道:“他身上的山河社稷图,瞒得过别人,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见他果然知晓此事,阿南又问:“就算这个阵法此时发动,他身上又要爆损一条经脉,可奇经八脉也还剩下三条,一条两个月,他理应还有半年时间,你为何说只剩四个月!”
“喔……”傅准捂嘴咳嗽,冷冷道,“可能是我算错了。”
“你说谎!”阿南仿佛忘了自己是待宰的羔羊,嘶声逼问他,“我问你,为什么你祖母的手札里只有七个阵法,为什么我们在青莲灯映照出的地图上,找不到第八个标记?山河社稷图究竟是如何种到阿琰身上的,谁种的,为什么?”
“别问了,安安心心赴死不好吗……”傅准听若不闻,手指缓缓下移,顺着她的下巴、脖颈、锁骨,一直向心口而去,“一下就好,很快的……”
她趴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量,厉声道:“傅准,你若杀我,拙巧阁定片瓦不存!”
抵在她胸口的指尖停了下来。本应在倏忽间释放的万象,被傅准迟疑收住。
他嗓音波动:“难道说,这是你们设下的……”
话音未落,黑暗中剧震已响起。
整个洞穴剧烈震荡,火光迸射中云母飞散如雪,被骤然而来的光芒照亮。
位于洞窟后方的石门,在火药冲击下猛然被掀翻。
火光洞明的瞬间,一条朱衣身影迅捷跃入,激起散碎的云母如万千转蓬,乱舞在他身侧。
大片黑暗中,唯有他的身影被泄下的火光照亮,凛然超卓,摄人心魄,大步向他们而来。
傅准微眯起双眼,看着自入口处威势赫赫降临的皇太孙殿下,再看向面前的阿南,心下顿时明了——
这对凶煞,怕是早就通好气了。她负责在下面套取他的秘密,于准确地点触动机括;而他带着墨长泽在上方,借“兼爱”查探动静定位到此,一举爆破到阵法中心。
傅准那双苍白清瘦的手下意识地微屈,似是要最后控制住些什么。
命若悬丝的阿南就在他不远处,只要他的手指微动,立即便可以攫走她的性命。
“阿南!”
一眼看出傅准要做什么,朱聿恒急奔向蜷缩于地的阿南。
爆炸余震犹在,他便疾冲入内,脚步竟有些趔趄。
几步来到蜷缩于地的阿南前,他俯身将她一把抱起,拢在怀中,急切地查看她的情况。
傅准死死盯着这对紧紧相拥的人,终究冷笑了一声,缓缓垂下了手。
而阿南在朱聿恒的怀中勉强抬了抬手,四肢犹在抽搐,喉口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朝他扯了扯唇角,示意没事。
见她身上并无伤势,朱聿恒又以掌心轻触她的额头,见没有异常,才松了一口气。
而韦杭之紧随朱聿恒身后,用“你又折腾我们殿下”的眼神看着阿南,满脸郁闷。
阿南有气无力地翻他们一个白眼,想争点气推开阿琰。
可一来全身像被抽了筋一样脱力,二来他把她抱得那么紧,她根本脱不出他的怀抱,干脆自暴自弃地朝朱聿恒勾勾手指,示意他低下头来,把耳朵凑到自己唇边。
“傅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