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济愿女菩萨
小院屋外。朱瞻基嘴角笑意瞬间抿下。“殿下,李馗的身份……”陈虎欲言又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朱瞻基一甩袖袍,大步流星走向路口马车。见此,陈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紧随其后。“昨日收到母亲来信,我的两位好叔叔又在为难父亲。”朱瞻基盘坐在车内,剑眉一压,神色骤然冰冷起来,“处理完草原上的事情,我们即日回北平。”紧接着,他立即吩咐道:“刚才的事情立即通报给指挥司,让洪指挥,及洪总兵在府邸等我。”咕……原来木桌上有只青铜工艺制造的鸟雀,双目灵动,看起来栩栩如生,听到朱瞻基的话,回应了一声,随即展翅飞出马车。“多事之秋。”朱瞻基微垂眼帘。有时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爷爷确实不太待见父亲,两人在北伐和迁都一事上多有矛盾,其中他两位叔叔可是不遗余力地煽风点火,陷害、污蔑父亲。平心而论,朱第宠爱幼子朱高燧,对次子朱高熙也是相当喜爱,认为他很像自己,孔武有力、能征善战,并且在靖难战役与大明对外战争中,屡立战功!二叔、三叔夺嫡之心甚为浓烈!“不过这趟漠北不算白来,靠着这一次的功劳,可以帮爹爹扳回一城!”朱瞻基心里想道。倏然,陈虎耳朵一动,掀开车帘,神色有些微妙变化。朱瞻基注意到这点。“怎么了?”“回殿下,外面是卢家的人。”这时候已能听到外头隐隐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掺杂着怨气十足的怒骂。“哦?!”朱瞻基透过掀开的窗外,往外一看。但见相邻的一条街上,浩浩荡荡涌过一群身着白色囚衣的男女老少,粗略算去至少在千人开外,走在前头的是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双目无神,神色憔悴。“去死吧你们,通敌,我呸,死的好!”“垃圾!”街道两旁的商户百姓手里持着木篮,里头全是臭鸡蛋和腐烂的菜叶,一股脑地朝卢家的队伍扔去。“卢信义,你个挨千刀的杂碎啊!!!”状若疯狂地咆哮响起。毫无疑问,当卢信义最后的价值被榨干,卢家的晚钟也被瞬间敲响。虽然他确实没有勾结瓦剌蛮子,但他的罪行仅仅只是这一个吗?陷害袍泽,利用家族势力,以各种方式购买大量的孩童,然后残忍杀害,作为祭品献给柳如复,种种罪行可谓罄竹难书。死有余辜!另一方面,卢家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种种不法之事接连挖出,牵连甚广,不知多少人要在今天人头落地。朱瞻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车帘缓缓放下。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似想起什么,按下木桌旁的暗格,登时弹出一个小而精美的椭圆形瓷罐。嘹亮的唧唧声传入耳朵。听到这个声音,朱瞻基眉眼间的忧愁散去不少,多了几分玩心,伸手揭开盖子。但见一只雄而矫健的蛐蛐在里头晃动。似注意到朱瞻基的目光,登时张翅长鸣,声音嘹亮雄浑,卖相非凡,看得朱瞻基喜上眉梢,拿出精心准备的饲料喂养。“这宁津的促织果然不凡,皮色好,有烈性!”朱瞻基手中已多出根小草,逗弄着罐里的蛐蛐,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不多时。马车在指挥司停下,朱瞻基领着陈虎径直走向里头。开始做正事了!…………青山县。有凤楼,是青山县最大的销金窟,高有六楼。“李老爷,难得来一趟啊。”“福员外……”“姑娘们接客咯。”敞开的大门,清晰可见暧昧的红色灯笼高高挂起,铺下一层旖旎的光晕。长长的红毯从门口延伸至中央一座高台,上面几个容貌俏丽,肤白貌美的番邦女子披着红纱,裸着肚皮载歌载舞。客人络络不绝,莺歌燕舞、暖香红帐无疑是最能暖人心的东西。尤其是在弥天大雪的时候,寒风冷雪像极了刮骨的刀剑,蒸汽的蓬勃发展,对北方地区毫无疑问是件幸事、福音,同时也带动了特殊行业的发展。此时,六楼。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人,站在木栏前俯瞰脚下的芸芸众生,头上飘荡着灰色的云层,隐见背后湛蓝的天空。倏然,“砰砰砰——”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只见房间的门户被推开,一个肥壮的女子挤了进来。她就像一座肉山,偏生又高又大,每走一步宛若整个楼层都在颤抖,脸上的肥肉交叠在一块,使得眼睛微眯在一起,看得不太真切。“怎么样,伤养得如何?”“见过济愿菩萨。”黑衣人转过身,微扬起脑袋,露出一只蛇形脑袋,右眼皮上有道狭长刀痕,露出空洞的眼眶,下半身竟是交错缠绕的肉色触手。正是柳如复。“地藏菩萨。”那女子单手竖在身前,神态肃穆地施了一礼。“托菩萨的福,勉强恢复些元气,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了。”柳如复恭敬道。济愿一屁股坐在特制的大床上,俯视着柳如复,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柳小子还真够狼狈的,哈哈哈哈,多少年了。”想起这条小蛇只剩个脑袋来投奔自己时的惨样,济愿忍不住大笑起来。对此,柳如复只是扯了扯嘴角。蛇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不敢跟这位出身三阶教的济愿比斗。紧接着。济愿话锋一转,凶相毕露:“我听说你这次闹出的事情非同小可,救你一命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养好了伤就赶紧给我滚……”小小的黑色眼珠,尽显无比残忍。柳如复毫无胆怯,猩红的分叉芯子吐了出来,“济愿菩萨还请放心,没人会知道我躲在这里,更不会害了您的生意。”“呵呵呵。”济愿咧开血盆大口,看着柳如复脖颈下的触手, 戏谑道:“你现在可找着你当初说的道?“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