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历过那些惨痛的过去,却好像来自百年前,像是印在脑海中的影子,只要她不刻意去想,那些记忆就不会再次出现。
这种对于流失的记忆的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感到了一丝心慌。
知棋在楚执宜身后帮她按着头上的穴道,试探问道:“娘子,将霍六搬到疏落居后,可要我去照看他一二?”
“照看?如何照看?”楚执宜原本正在整理自己关于上一世凌乱的记忆,听到知棋好奇又跃跃欲试的语气,顿时一挑眉,露出了个无奈的表情。
“比如说……只保证他饿不死就行了之类的。”知棋低声道。
楚执宜对她刮目相看了一般,稀罕道:“我从前怎的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出息?”
“这还不都是吩咐一声的事情。”知棋见自己得了赞同,当即便松下了手,“那我这便去办?”
楚执宜打断了她的一腔热血,没好气道:“办什么办?好好帮我按头。”
知棋顿时蔫了。
说实话,她如今也看不懂楚执宜对霍峥究竟是什么态度,按照楚执宜从前的性子,她应是欣赏这人的,京城中的大家公子很多都是金玉其外,霍峥恰好就是楚执宜为数不多看得上的那一类人。
可按照楚执宜那日刑场上对他的态度来看,却又不像。
若说楚执宜对霍峥没有任何旁的看法,偏偏那霍峥轻易便能将楚执宜气得如此,这不是在意是什么?
总归知棋是不懂的。
但见楚执宜是不愿意多说霍峥的模样,她也便不敢再问了。
楚执宜本是想整理一下记忆,可越想前世的之事,头便疼得厉害,她只能刻意控制自己。
怕将这一切忘记了的楚执宜,坐在桌前,取了纸笔,知棋在一旁磨墨,她握着笔看了纸上许久,最后在上头写了个“霍”字。
知棋悄悄瞧了一眼,心中波澜再起,更是认定自家娘子待霍六是不一般的。
过了片刻,楚执宜又在纸上写了个“崔”字。
知棋正暗暗想,这个“崔”说得是谁,便见楚执宜手中的笔一挥,在这个两个姓上头画了个大大的叉。
字没写完,但知棋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浓墨重落的两笔,生生像两把悬在空中的刀刃,姓字说得也并非什么情谊,反而更像是一种宣告。
知棋自小照顾楚执宜,但她的心思却从来没懂过,甚至于到现在,她还有一些怕她。
楚执宜抬头时,看到的便是知棋战战兢兢地盯着自己的那一页纸的目光,她笑了一笑:“瞧见了?”
知棋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立即否认:“没有没有,娘子,奴继续给你按头。”
“不必了。”楚执宜抬了抬手,她实在头疼得厉害,现下只想要回床上躺一躺,“霍六不是才搬到疏落居吗?那里也常年没人住了,你去看着缺什么东西,帮忙添置添置,还有什么药材医师,若是缺了便帮着安排了。”
“是,奴这就去。”知棋匆忙往地上一跪,便出了院子。
楚执宜垂眸目光平淡地落在纸上的字迹之上,她将墨吹了吹,待风干之后才将那张纸折了起来,随手从一旁的书桌上取了一本《女戒》,将那张纸夹在其中。
疏落院那边确实有不少东西要帮着准备,知棋回到芳回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不敢暗自揣度楚执宜的想法,便只能老老实实按照她所说的去做,真的一直在帮忙收拾整理居所。
等回到院落之时,正撞上步知。
楚执宜关心苏钰的病,布知作为他身边亲近的人,时不时便会来同她汇报一下。
苏钰那边的道士接了楚执宜送来的财物,很快便给出了药方,一些稀有的珍贵药材自是不必提,唯一有一样——
药引,须得阴年阴月阴时生辰的男子的血肉。
苏钰的病根基顽固,这药方是按照一年来的,也就是说,每个月都需要这个作为药引之人为他割肉引血医病。
纯阴日生辰的人并无几个男子,况且便是寻到,那人很难愿意答应这事。
这一日生辰的人,楚执宜知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