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
道恩把头警惕地往后仰了仰。
那不过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小刀,地摊上几个银币就能买到一模一样,甚至比这把质量更好的。
但这把刀似乎从她逃出弥赛尔的之前就一直藏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一个特别的人送给她的,抱着这样的幻想,道恩一直将它带在身上。
她抬头,一双琥珀色的瞳孔直直地看向阿多尼斯,伸出右手试探性地去拿那把放在阿多尼斯手上的小刀,就在道恩刚刚触碰到刀柄的时候,阿多尼斯却突然并拢了手指。
“杜兰德小姐,很遗憾,你的能力对我来说是没用的。昨天早上你不就已经知道了吗?”阿多尼斯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是没有从那场仪式中获得任何能力,但有趣的是,我偶然间发现神使们的能力对我都不起效果,所以别白费力气了。”
道恩原以为那天早上只是一个失误,或许阿多尼斯只是不容易受到控制的那一类人,但没有想到他会对神使所有的能力免疫。
“你是怎么知道我使用了神力?”
“其实在我的眼中,神使在使用神力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发光体。所以杜兰德小姐你最好不要没事先打招呼就突然在我面前使用神力,我怕我的眼睛哪天真的会被你闪瞎了。”
“……那还真是抱歉。不过你真的不是神使吗?”
“不是。如果这也算一种神力的话,那也一定是最没用的那一种。”阿多尼斯调侃道。
“好吧,下次我使用神力之前一定会提醒你先闭上眼睛。”
道恩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她使用神力会闪到阿多尼斯的话,那么为什么她在尝试共感的时候却没有被他发现呢?
虽然她常常感知不到阿多尼斯的情绪,但她很肯定自己仅有的成功共感的那几次:舞会上、花园里、昨晚,她都成功感知到了阿多尼斯的情绪。
当然还有现在。
阿多尼斯把小刀放在了自己的手上,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她的手心。
不过是一瞬间,她就感知到了浓烈的歉疚、自责、甚至困惑汹涌而来,
这种奇怪而酸涩的感觉像是长满荆棘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疼痛顺着指尖沿着经脉一直爬到她的心脏,让人几欲落泪。
道恩握紧了这把小刀,试着调整了一下呼吸。
而阿多尼斯对她这种偷窥的行为一无所知。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阿多尼斯看着道恩手里这把做工粗糙的小刀,“我帮你解除诅咒。而作为交换,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等到了时机我自然会告诉你。不会太难,而且一定是你能做的到的事情。”
道恩恢复了平静的状态,她直视着那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睛,直觉告诉她这很有可能是个陷阱。
但阿多尼斯是她能够抓住的唯一线索,她只能冒险一试。
“那我们拉钩。”道恩把刀收回腰间,伸出小拇指。
“拉钩?”阿多尼斯表情似乎很是意外,但还是笑着将小拇指放了上去。
两个拇指相碰的一瞬间,道恩忽然开口询问,像是再一次确定这句承诺的真实性:“你保证一定是我能做到的,而且只有一件。”
“我保证。”
从手指传递过来的情感平稳而有力。他没有说谎。
“好吧,我答应你帮你做这件事。你要怎么帮我解除诅咒?”道恩收回拉钩的手,期盼她的直觉是错的,而感知到的情绪是正确的。
“很简单,我会赶在他用神之戒召唤你之前,替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斯温德勒。他死了,自然你就不会再受诅咒的影响了。”阿多尼斯想到这里,愉快地勾了勾嘴角,“虽然杀了他再销毁神之戒本就在我的计划当中,但是为了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还你自由,我会更动作迅速一些,避免让他找你麻烦。”
“怎么样,杜兰德小姐?要雇我做你的杀手吗?”
“不是拉钩了?就算你失败了我也不亏。”道恩从前也不是没有动过找个人杀了斯温德勒的念头,但她的薪资实在少得可怜,更接触不到什么可靠的杀手,能够做到在斯温德勒那样敏感的人面前悄无声息地杀了他。
“看来我们部长大人也并非表面上那样对国主忠心耿耿。”阿多尼斯看着道恩丝毫没有犹豫的表情,饶有兴味地笑了一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道恩并不理会他言语中的调侃。
“虽然我也很想立马就动手,但是恐怕辛苦杜兰德小姐等上一阵子了。”阿多尼斯
道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头缩进被子里,看来她还得被斯温德勒当刀使一阵。
“好了快起来吧,再晚画廊都该关门了,我们伟大的部长大人不是还想去看看那些油画后面藏着的秘密吗?”阿多尼斯微微俯身,微笑着看着她,深褐色的瞳孔中流动着让人看不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