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但也只能照办,边往后厨走边嘟囔。
“…都中解元了,还计较几斤肉吗?怎的正头娘子还没老丈人高兴?”
苏紫萍到底没能歇息得了,还未走出大堂,门口便传来声声喧哗,音浪震天,好像乌泱乌泱的人都来她家赶早市。
仔细一瞧,一位芝兰玉树的公子被一群人簇拥着往里走,边走边庆贺“解元老爷回来了!”
此人身着素色云袍,温润儒雅,落落大方,丝毫没有风尘仆仆的紧迫感,举手投足间气质俨然。
只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黑。
正是顾南言。
道喜声不绝于耳,正在吃饭的客人们也不吃了,纷纷挤过去,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解元老爷,苏紫萍几乎被人群挤到墙角。
人情世故无非如此,当年被苏家族人置若罔闻的女婿,被景县城的老百姓弃若敝履的乞丐,今朝咸鱼翻身,成了景县城的荣耀,人人捧着的座上宾。
果然人生就像一场戏。
苏紫萍这边暗自感慨,琢磨着要不要从酒楼后门回家,没注意到自右后方投下的一片高大的阴影。
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丝丝入扣。
“娘子,我回来了。”
昼夜不停往家赶,只为夫妻早相见。
·
顾南言赶了一夜的路,远看着利利索索,凑近一瞧,下巴处都长了一点青茬,眼底的倦意挡不住。
只好先辞别热情的父老,先行回家沐浴洗漱。临走之前,苏河政宣布晚上摆大宴,甭管吃过的没吃过的都来沾喜气。
如此,众人才放顾南言离开。
回去苏宅的第一件事,顾南言将带来的礼物一一摆在苏紫萍面前。
有小炭炉、转花板、香炉、木雕…闺阁女子的小玩意儿,算不得多贵重,胜在精巧,至少景县城的木匠没有这等手艺。
苏紫萍讶异地挑挑眉,“这就是你的报答?”
思忖良久,顾南言才明白苏紫萍什么意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娘子供我读书,大恩无以为报,这些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嗯?”
“…我逛街遇到的小玩意儿,拿来与娘子尝鲜。”
犹豫片刻,顾南言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簪递过去,鼓起勇气说:“行至河间府白玉堂,见此簪与娘子甚是相配,便想…便想…”
耳根红到滴血,支支吾吾说不出下半句。
簪子通体雪白,内里青玉流转,簪顶则是一朵小巧的山桃花,花瓣向外,花蕊点点,栩栩如生,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值妾年华桃李春,结发簪花配君子*。
苏紫萍噗嗤一声笑了。刚才在酒楼举止有度宠辱不惊的顾解元,居然也会有如此纯情一面,好像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顾南言怔愣半晌,不知苏紫萍为何发笑,但直觉告诉他,总不至于是嫌弃。
却见苏紫萍一个转身翩然落座,裙裾拂过顾南言手中的白玉桃花簪,飘进那双滚烫的眼眸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女子的朱唇胜过三月桃花艳,“小顾,为我簪发。”
·
晚宴时分,苏河政派人来请,要苏紫萍和顾南言二人前来酒楼,庆祝顾南言红榜夺魁。
要不是苏紫萍极力阻止,苏河政都想要顾南言身戴大红花骑马游街了。
今晚的苏家酒楼格外热闹,桌椅多到摆不下。最中间的主座,自然是留给今天的主角——顾南言。
顾南言已今非昔比,考中了举人,意味着一只脚踏进官场,就连苏家的族老都要靠边坐。只不过他不爱出风头,极力要求苏河政坐主座,而他坐在下首苏紫萍旁边。
众人又是一番赞叹,言称苏家女婿考中解元依然得体守礼,真应了那句一个女婿半个儿,道是苏员外好运气!
苏紫萍关注的点却不在这里,明明跟霜儿交代过,为何今晚的饭食依旧肉量十足?
真当鸡鸭鱼肉大风刮来的啊!
人多眼杂,不好脱身,便只能戳了戳碗里的鱼肉,不满之前溢于言表。
顾南言却是误认为苏紫萍不想挑鱼刺,微微起身夹起一块完整的鱼肉,剔除鱼刺后光明正大地放进苏紫萍碗里。
苏紫萍讶异了一秒,从善如流地吃掉了。
本事恩爱的举动,有些人便要找点存在感。
苏家一位中年妇女清了清嗓子,“萍丫头,为人妻应当三从四德,怎能叫举人老爷挑鱼刺,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说话的是苏紫萍的堂伯母,顾南言秋闱之前,毫不掩饰地称呼顾南言为绣花枕头。
而如今,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一流。
苏紫萍看到她碗里堆积如山的骨头菜肴,又是一阵肉疼,吃都堵不住嘴,真是讨厌。
没好气道:“堂伯母,在我面前没有举人老爷,他就算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