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夜里纵然藏着暧昧。也隐匿着不能说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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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艰难的张开口。

“阿满...可以帮我擦掉吗... ...”你抬着手臂，声音颤抖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我，又不忍看我眼泪划下脸庞刻下清晰地痕迹，于是又慢慢别过脸，自嘲似地笑笑，说，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刻下的。”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你难过的皱着眉的脸，心脏突地踩漏了一拍。

“阿满，你喜欢你的爸爸妈妈吗？”

你问的时候没有看我，门外的天光移挪到你的肩头，大片阴影削弱着你的明媚而忧伤的侧脸。

我只恍惚看见你眉间醒目的滴落一颗泪。

“阿杳... ...”我没有回答你，只是忍不住又轻喊你的名字。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再出什么事。

你好像突然间就变成了一株顽强屹立在陡峭山峰的野瑰。

而我只想做流浪的风，日日夜夜地陪伴于你的身侧。

孤独也好，寂寞也罢。只要你还存在于我的眼里。

那么对我来说。不管多艰难一切都是值得的。

“爸爸妈妈好像一点儿都不爱我。”你突然间就哽咽了，鼻子酸涩的要命，眼泪像珍珠崩了线。

你想抬起手擦擦湿漉漉的脸，却使不上力气，挣扎了片刻终究还是重重地垂在床檐。

最后我忍不住轻轻替你擦了擦。

你感激的望了我一眼，对我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可那温柔皎洁眼里的悲伤，却还是像刀一样桶进我心里。

“小时候他们会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把我关进屋子里，用厚叠的卷子砸我，然后骂我笨一点儿也不争气。

可是他们似乎对我的努力全都视而不见。

所以从小我就学会了怎么和自己玩，怎么适应孤单。围墙外的天真的好蓝，那些小朋友嬉笑打闹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而我最后也只能艰难的站在一个小凳子上，趴在窗户上往下呆呆地看。

我当然知道那是羡慕不来的。所以我也不再奢求。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总是望着苍白的天花板默默流泪。

他们还在吵。

弟弟在哭闹。

以前我出去制止过他们，结果遭来他们的打骂，于是我怕了。

那以后他们在外面吵架而我只能塞上耳机，撕扯自己的头发。

阿满，那种感觉... ...真的好绝望好绝望。

就像我在学校里，看到那些很糟糕的人得到那么多的快乐，而没有一个人在意过我的呐喊。

好无力啊。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我曾经... ...蛮小的吧，那个时候我8岁。

我唯一的朋友，在那个雨夜，被同校的一群人围住，其中一个男生，□□了她。

那天雨下的好大啊... ...我从学校里出来，我找不到找她。

最后警车都来了。那时候她躺在担架上用绝望而空洞的眼睛看我的时候，就像是在问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救救我。

可是我怎么才能救她...阿满。我用力的去做一个善良温暖的人，却终是讨不来一丝的安慰。后来我见到她了，她成了一个太妹。

她对我厌恶的翻着白眼。然后丢下我，和那个混混走了。

那些人，都是她找的。那些殴打我的人...我没想到，都是她找来的。

她说她想让我永远痛苦下去，去偿还她的快乐。

我永远也不会想到。我最深爱的人，我幼时唯一的朋友这么恨我。

阿满... ...我真的想离开了，那么多年，我用力的温暖别人，试图去弥补我一点儿罪过，可是没用的。没有人看得到我。

爸爸妈妈不喜欢我，同学不喜欢我，我曾经唯一的朋友与我反目成仇，而你...我不想拖累你，你的世界好大好大，而阿杳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

你讲的断断续续，似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那些黑夜里你一个人沉淀着悲伤的海洋，终究会将你干枯的生命完全的覆盖。只露出干涸的河床。

我全都记住了。你说过的那些话。

“阿满，谢谢你。”你终于转头看向我，眼睛已经变得红肿，但神情依旧真诚无比，你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睛眯成缝。

“我这半生，遇见的人里，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你说完，很累的闭上了眼睛。

“那么阿杳，我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吗？”我听见自己这么问了你一句。

于是你轻笑出声，只是眼睛还是闭着。

我听见月亮在我耳边说她真的累了，那么晚安，阿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