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亲
……
所以这个东西到底什么来路?
怎么会有鬼从天而降?
正想着时,众鬼传来一阵欢呼,四周青色鬼火雀跃,原是塔外胜负已定,影青将崇敏仅剩的一条胳膊也砍了,崇敏血流如柱,脸色铁青,偏偏他块头很大,这样便像一个长了头的巨大门板,滑稽又可笑,他死死盯着影青,恨不得啖其血肉。
影青却还是老样子,冲他点点头,规矩道:“比试而已,点到为止,你是要自己跳下塔,还是我送你下去?”
崇敏冷笑一声,拿头撞向他前胸,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殿主今日夺妻之仇我崇敏记下了!”说完他便直直地跳了下去,咚一声,摔得稀碎,只怕得半年才能长回原样。
逍遥塔底,有魂力低微、飘不上来的小鬼疯癫,围着他碎裂的骨头兴奋大叫道:“是谁赢了你,是谁?”
崇敏轰隆一下,炸出一大团鬼火,将众鬼灼开,恶狠狠道:“都他娘给吾撒手!吾会回来报仇的!”说完一团鬼火就拖着他残破的五脏六腑飞远不见……
送走他,影青就对灵溪一笑,温温柔柔的样子,说:“幸不辱命,我赢了。”
“嗡”一声,逍遥塔上传出一阵锣声,一个身穿盔甲的小冥使拿着锣边走边敲,身后还跟着团青色鬼火,托着一盘红色的叠得齐整的东西朝他们走来。
他似是惧怕灵溪,就朝着影青的方向说:“殿主,我这就宣布结果么?那这红盖头,你可要盖上?”
影青表情一言难尽,拎起盖头道:“谁让你准备这些的?”
小鬼吓得都快缩进地里了,结巴道:“实在是……是冥界也没有可做婚配的吉祥物件了……”
影青将那东西放下,毫无缘由,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妄念,对灵溪说:“这一切,我可以当真吗?”
灵溪摇头,却还是拿起盖头说:“我来戴吧。”
就在她接过盖头的一瞬间,那从天而降的鬼突然发难,离弦之箭一样朝影青冲过来,而影青全部目光都在她身上,警觉之心仿佛被狗吃了,灵溪便扯开他,朝那鬼挥出一掌。
让灵溪万万没有没想到的是,那鬼身后还藏着一个鬼魅身影,是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玲珑女子,她娇笑着说:“瞧瞧我来的多是时候,这就帮姐姐探上一探。”
她们一前一后,默契十足,将这鬼夹在中间。
没有缘由,灵溪心中一窒,忙道:“玉练住手!”
而玉练的手已从那鬼胸前穿心而过。
“咦?”玉练望着血肉模糊,却空空如也的手心诧异道,“姐姐……他没有心耶?”
“咣当……”
很轻的一声落在灵溪耳中,是她的掌风将那鬼的面具击碎了……他的脸被四处飞扬的黑发遮住,灵溪只能看到一双形状漂亮的眼,错愕又清澈……
冥界之鬼,喜戴面具,一为避世消灾,二为表明身份,是非常重要的饰品与信物。故也有说法,说取人面具无异于扬人骨灰……
一阵带着血腥气的凉风吹来,灵溪心中的冲动就被理智占领……这一晚上,我都做了什么?我是魔怔了么,怎能仅因一个“仙”字就对一个来路不明的鬼下死手?倘若他真的无辜,那我岂不是做了一桩恶事?
灵溪顿时无措,问:“你……为何不躲?”
那鬼张了张嘴,还未说话,灵溪就将手中一直捏着的红布盖在了他头上,勉强替他遮住了脸……只是瞬间她就反应过来,那红布是方才小鬼准备的盖头……
也就是说就在方才,她把比武招亲的信物盖在了一个不认识的鬼头上。而因为她和玉练的行为,她和那鬼已经产生了新的关系,叫做仇人。
一时间,她人都僵了,心却跳得欢快极了,她扭头轻声问影青:“去问问那小鬼,底下的都赌坊知道了么。”
影青脸色铁青,玉练也反应过来,在死一样的沉寂里哈哈大笑起来:“赌坊必然是知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影青做事有多靠谱……哈哈哈,若我没记错,你押的是影青吧?这下你要血本无归喽……
“姐姐……你认了吧,这就是命啊……你一心求财,可老天却非要送你一个男人……哈哈哈!”
灵溪气闷,抬手就要将跟前的鬼推开,可那鬼却已先一步倒在了跟前,仿若无骨,蹭了她一脖子湿滑……她的心一凉,知道那是他的血。
鬼若是流血过多会怎么样?陷入沉睡?她不知道,因为她在冥界鲜有敌手。
灵溪周身倏地显出青色鬼火,像羽毛一样托住他,她的鬼火向来只诛杀,这还是头一次用来救鬼。
她仓促地看了影青一眼,对他道:“今日之事多谢了,算我欠你一次。”
才说完,她青色的身影就飞身而出,而影青伸着手,看着她的身影,像永远也追不上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