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风尘醉人
继续拖着。 和纪四爷聊过之后我就知道情况必须变化,眼下不等出这个局面的变化,我们先行动作反而是会进退失据。” 秦隽听出陈至这番话应该是有所考虑,一时虽然猜不到所有理由,却多少能够接受陈至玩这一手拖字诀。 正事谈起来,有时候比炒黄豆还要下酒,秦隽自己给自己又续了一碗,把正事当做闲谈开始问起陈至看法。 他要用陈至的正事下酒,大吞几口陈至透露的实话。 所以他直接就摆出他认为拖字诀解决不了的事:“就先说南宫大盘子和杀猪大夫的意见相左这事吧。 这事再拖,他们两人的意见难道也拖到玄衣卫面前去? 杀猪大夫所讲无非务虚,他明白‘切利支丹’对扬州的影响,打出大义的名号,拿自己的立场作为威胁,要你行了他的大义去。 南宫大盘子所讲都是务实,为的却是他这大盘子在百花谷南宫世家里的小我,眼下没有他出面主持,连大义也是动弹不得,谁想动就得先满足了他的小我。 拖到后面,两个自己人互有嫌隙,两边都始终不能满意。” 陈至倒是不以为意,答道:“你说的这点是所有事情里最好解决的一点。 确实两人出发点一个大义一个小我,但是所谓大义小我,界线本来就浑浊不清。 江湖本来就是想法的集合,想法里可以掺着大义,也可以混着小我。 如果江湖连这两种东西都包容不下,天下早就处处大乱了。 拖一拖,再拖一拖,到时候就可以从虚处务实,从实处务虚。 他们两人也许确实都无法最终满意,但是事情仍然可以进展下去,直到他们两人都说服自己,都误以为自己满意为止。” 秦隽一皱眉头。 “这是什么道理?” “‘切利支丹’就是南宫大哥的务实,扬州因为缕臂会的作为而弄到痢病遍地就是张大夫的务虚。 只要‘切利支丹’和缕臂会继续坚持各自的立场,这一虚一实互为表里是会自己压到面前来。 你抓回来那位纪四爷这事虽然不在原本计划之中,但是既然已经知道缕臂会已经箭在弦上,结合‘切利支丹’被堵在‘秘境’中已经数日的事实,这两边的事情都将要爆发了。 所以现在我们反而不能去找玄衣卫,而是要等玄衣卫也耐不住,和我们互找对方才好。 这样一来,殊胜宗和玄衣卫之间的不满也会生长,然后给困兽犹斗的‘切利支丹’和缕臂会再次逼在一处。 ‘切利支丹’和缕臂会任何一方一旦先选择动手,我们的机会才会到来。 到时候,解决扬州痢病后患就要扫除‘切利支丹’和缕臂会,接下缕臂会和‘切利支丹’的挑战就必然要考虑解决扬州痢病后患。 务实务虚,就不会分出彼此,只有双管齐下。 南宫大哥和张大夫会各自投身进去,南宫大哥不会再坚持让张大夫离开,张大夫也不会在事情结束前先坚持要求解决扬州痢病。” 秦隽明白这事情如果真照这个思路去理,那确实是会变成这样的展开。 只是他仍有不能接受之处:“莫名其妙,那这之前得死多少人?! 这两边无论哪边爆发都是切实的武力冲突当先,一旦事发就再无转圜余地。 杀猪大夫最终成就大义,却要先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大义将倾。 南宫大盘子最后保全了小我,过程也必然是战战兢兢,想要抽身都抽身不得。 这次你的做法……” 说到这里,秦隽看着陈至,他仍然看不透这双眼皮,只是直觉觉得陈至一直在看自己。 “你看不惯了?”陈至说出这话时候,语气还是带着点笑意。 秦隽差点翻个白眼给他看,自己当然看不惯这种事,这点陈至也该知道。 “很好。”陈至的语气一转正经,这两字短促有力,透出的肯定意味不容忽视。 “什么很好?!莫名其妙!! 我看你真喝多了!!!” “眼下的事态除了规模更大牵连更广,都和我们随着威房在知风山一带胡闹之时本质毫无两样。 大义、小我,成就哪一方都无所谓,最终还是输赢、生死落在明面上。 你终于看不惯了,我这两坛米酒独酌半天,总算是没有白等。” 秦隽手中已经是个空碗,此刻就觉得分量十足。 他看了看手中空碗,再看了看陈至,试探般地开口问了一句话:“你跑来这里喝酒,居然是在等我?!” 这一次,秦隽没能酸出句“莫名其妙”来,他明白这里面另有道理,虽然那层道理让人心烦,却让人无法一笑置之。 陈至答得更不像醉话:“我和纪四爷谈过后一直在想,你自作主张抓来纪四爷这事,是你以往不会主动去做。 既然做了出来,又刻意跑来找我问下一步,说明你已经准备好迈出步子。 这很好,你该继续保持这种看不惯,直到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也不愿意被这种种看不惯的事情压在自己头上。 藏姑娘和胜寒兄弟说得保守,他们却也多少看出你此行之后多少不太一样了。 这一份好不容易生出来的看不惯,就是最难得的配酒佳肴。” 秦隽放下空碗,他抓住点陈至这席醉话的中心意思,只是心中感觉并不是那么痛快。 不过这次,秦隽早就和陈至完成了惯常的对答,也就是事前便默认了同意他的做法。 “你还是自己喝自己的吧,妈的,不会喝就不要学人家瞎喝!! 你这副醉样,我真的忒看不惯。 下次不要这样了,知道吗?” 秦隽强作平常打趣态度,牙缝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