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三问求心
到了帐子里,江麟儿心中不禁为此刻自己置身于只有父亲江南城、同谋陈至和他自己三人的空间而感到能喘一口气。 人心里藏着世上最难解的谜题,也可能孕育最麻烦的变数,所以不光是阴谋者,任何智慧者都会更倾向于密谋。 江麟儿年纪虽幼却已深谙此道,配得上他被御赐“天下第一智者”之名。 不过比照刚才情形,江麟儿倒不若说是刚才的环境太不适合问清问题,相比下还是这里更适合说话些。 所以当只剩三人的时候,江麟儿也毫不避讳,直接问起最关心的问题:“这里没有闲杂人等了,父亲,孩儿需要知道你在天京城内到底做了些什么?” 江南城刚才说得草率,却让听到的人都能知道其中包含了天大的麻烦,江麟儿迫切需要一切细节,好从中寻找转圜的余地。 江南城本来更为挂心江麟儿那所谓“遇上个大麻烦”是什么,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但是既然最为宠爱的幼子问起,他自然愿意娓娓道来:“好。 那为父就从为什么为父会对麟儿现状起挂怀之心开始说起,昨夜为父正在书房闲来无事,又不肯入眠,突然……” “父亲!”江麟儿突然出言喝止:“从你做下决定开始吧,首先就是从你已闯进皇城开始说起,只要说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好!” 江南城身为天衡府平安司指挥使,虽然实权全都旁落给长子次子等人,却在天京城一直安分,他会突然起意来寻江麟儿自然其中有非常不同寻常的经历在前。 江麟儿早就想通此点,喝止江南城从自己为何会生念头开始说,就是因为那些事情纵然其中也必然有非比寻常的因由,却可以先只经自己一人之耳。 陈至最挂心的本来就是江南城如何起意这一点,因为他已经听得江南城对自己口出非常像是《异日纬》中的句子,料想到如果江南城对自己怀有莫名杀意,原因必然在他看到的《异日纬》谶言之中。 江麟儿这次喝止,陈至倒是没有任何理由坚持让江南城从起意原因开始述说,所以他也不显出自己对此说法有任何意见。 陈至其实已经有数种猜想,要印证其中几种,倒不必一定要江南城亲口吐露实情。 江南城于是把话说得更加简单,他想不通的本来就是自己看到的那本古怪的书和书上四字一句的判语,剩下的部分在他看来不足挂齿:“那就是为父出门以后了,当时为父挂念麟儿安危,乃是从家中一路直行去了皇城。 到了皇城,好像为父一路上太急了点,硬闯了皇城,被余开兴那厮拦下。 余开兴不肯放为父过去,甚至还出手对为父施展他最得意的剑招,为父也算是不得已,又懒得跟这小子多讲,以掌代剑杀了他。 这之后为父便闯进了寝宫,没见到皇帝小子,只看见那小子的皇后,为父便留话取走了这可堪一用的什么圣剑‘满身’先备为不时之需,然后就直接奔来了。 因为为父一路是破墙来去,那皇后恐怕给压住受了点伤,为父看那么多人也用不到为父耽误时间救她一救,就没理会。” 江南城说得简单,这简单的内容却给江麟儿和“闭眼太岁”陈至都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余开兴这个名字陈至也曾经听过,陈至听到的这个名字出自“试剑怪物”凌绝之口,那是凌绝五年前闭关想要追上其锋艺的一名高手。 凌绝再出之时信心满溢,相信已经比他所认知的余开兴不差,陈至却能想象这位余开兴的实力之强恐怕至少在那位殊胜宗无我堂首座法却形之上。 江南城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杀他之时显然也就真的是如此轻描淡写。 江麟儿没见过余开兴出手,却深知此人身份,更明白这个篓子捅得多大。 如果说江南城是平宗皇帝的从龙之臣,余开兴便是当今护龙之首。 他会出面挡关,必然是江南城“闯进皇城”这个简单的过程中闹出的动静已经太大,让这位护龙之首足以判断江南城形同叛逆才肯亲自出面以力相抗。 反正四下无旁人,江麟儿也顾不上威严扫地,叹气同时漏出极富无力感的声音:“父亲,你这下闯下的祸事……大矣!!” 江南城自己倒是不在乎,反而道:“因为事关重大,麟儿,你知道为父最为挂心的就是你。 你即将正在恐怕会丧命的险境,为父可顾不得这么多。 大不了,将来这个什么指挥使为父罢官不做。”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江麟儿深知父亲这些年对新皇帝早有一腔脾气,却还是要试着让他明白点这么做的后果:“孩儿这所谓特别问事,还是凭借圣上一句口谕,背靠着‘天览竞锋’大会名义当上。 眼下孩儿身无实位纯领虚职,有功不赏,有过必责。 这时候父亲做出此举,圣上会以为父亲心中并无圣上,这之后的事,必然落到我们江家上下所有人身上。 为今之计,却只有尽快由孩儿立下‘不赏之功’,好让长兄或者叔父出面,为父亲此举说合一下,最后认个父亲告老。” “那听上去,好像倒是容易之事。” 江南城自恃武功,觉得帮助江麟儿立下功劳乃是易如反掌之事。 可江麟儿所说的,已经是往好里想的发展,连江麟儿自己都没能想好如何平息这件事,尤其是在余开兴这护龙之首以身殉职的现在。 陈至知道江麟儿心内必然已经为各种朝中关系的推演搅乱,这时候正是他随着来议事需要发挥作用的时候,他毕竟旁观者清,正适合出言提醒。 陈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