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贾母处。
进去后,袭人、麝月、鸳鸯都吓了一跳。
只见房里烛盏都点着了,四处照得灯火通明,贾母坐在内室炕上,王夫人不知何时也来了,正坐在炕下太师椅上。
袭人和麝月跪下行了礼,贾母也不叫起身,冷着脸问道:“你们平时是怎么照顾宝玉的?”
两人低埋着头,不敢回话。
贾母哼了一声,问道:“袭人,宝玉的那块玉呢?”
袭人心中一惊,这么快老太太就知道了?莫非是宝玉的其他丫鬟来报的信?存心想要害她?
可当时房里也没其他人啊。
她来不及细想,勉强镇定心神,不急不慢的说道:“我和麝月过来,正要禀报老太太呢,宝二爷的那块玉,送给北静王了。”
贾母眉头一皱,问:“你说什么?”
袭人攥紧手心,半真半假的编谎道:“前天宝二爷去庙里还愿,正好遇到北静王,他见着宝二爷的那块通灵玉,心中喜欢,只是不好开口索要。昨日,北静王派人送了许多礼物给宝二爷,其中就有四个名贵手串,宝二爷还把它们送给府里的四位姑娘了。”
“既收了北静王的礼,二爷不好不还,北静王的手下又透漏出王爷喜爱通灵宝玉的意思,宝二爷就只好顺水推舟,将所佩之玉送给北静王了。”
“今晚,我伺候二爷更衣时,发觉玉佩不见,慌急着去问二爷,二爷跟我说,今天白天他已经托人送去王府了,我不敢耽搁,和麝月两人正要来禀告老太太、太太。”
鸳鸯正替贾母捶腿,闻言,附和道:“老太太,是真的,我刚过去时,袭人和麝月正要出门。”
王夫人听了,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长叹道:“罢罢罢,北静王毕竟是王爷,既想要宝玉的玉,他又焉能不给?只苦了我们宝玉,是个福薄的……”
贾母不待她说完,从袖里掏出一块玉来,正是贾宝玉的通灵宝玉,她审视着袭人和麝月,道:“你们说的信誓旦旦,可方才林丫头的丫鬟过来,说宝玉非要把玉送给林丫头,林丫头不肯收,他便使性子要砸,林丫头只好收了,这会子拿过来给我,让我处置。”
王夫人本以为玉丢了,心都灰了一大半,这会儿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她叫了声阿弥陀佛,连连叹道:“玉没丢就好,没丢就好……”
王夫人想了想,笑道:“必是宝玉撒的谎,把底下的丫鬟都骗了过去,什么北静王,还编的有模有样的,等明天,我好好骂他一顿……”
贾母道:“我看宝玉没有这样的心计。”
但事情没有证据,也不好追究,贾母让人把玉交给袭人,道:“我当你是个细心人,才让你跟着宝玉,以后你要再被宝玉三言两语的骗过去,我可不能饶你了。”
袭人连连应是,接过玉佩,和麝月下去了。
这一番折腾,她是胆战心惊,走到路上,心里忖度一番,对麝月道:“这事不能这么巧,咱们屋里,说不准有人去跟老太太、太太告密……”
麝月道:“我也这样想,可会是谁呢?”
袭人摇头道:“我也猜不出,总之,以后说话做事还是小心些吧。”
翌日学里放假,黛玉将写给林如海的信封好,让雪雁交给桂嬷嬷送出去,一时无事可做,便坐在椅上,手撑着头看着窗外发呆。
鹦哥见了,放下手里的绣活,问:“姑娘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出去找众姐妹们一起玩呢?”
黛玉想起昨日的事,摇了摇头,“不去了。”
“也好,姑娘不想出去,我就陪姑娘说说话,替姑娘解闷。”
林黛玉走过去,坐到她旁边,歪头看她,“你家是在京都本地?”
鹦哥点点头,道:“我姓杜,我爹是个挑扁担的货郎,前些年,我娘得了一场病,迟迟不见好,家里没钱没药,就把我卖了抵银子,府里的管事见我模样周正,就把我买回来,让嬷嬷调教,没过多久,我就被派去伺候老太太了。”
“那你家现在怎么样了?”
鹦哥叹气道:“我进贾府时,我娘就走了,我爹年纪大,又新添了一个毛病,每逢下雨,就腰痛。”
林黛玉眼圈一红,道:“你的身世当真可怜。”
鹦哥反而劝慰她,“姑娘不必如此,这世上比我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在府里是大丫鬟,每月有一两银子的份例拿,这些钱,够穷人家一个月吃穿了。”
“我和我爹商量过,等过了今年,他就不去挑货了,预备在东街盘个小铺子,做点小买卖。”
黛玉眉间染上一抹轻愁,“我听到你的事,就又想起了我娘,若她还在,我也不用离家千里,远赴京都。”
鹦哥道:“我原是想替姑娘解闷,谁知反惹姑娘伤心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前几天,我看姑娘在整理诗稿,姑娘既会写诗,想必读过的书不少,不妨帮我重取个名,和鸣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