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

“那就有劳妈妈了。”燕雀不断拱手作揖，哄着老鸨安排房间去了，转身招呼赵观棋和徐念珠上楼。

三人蹑手蹑脚溜着窗户边走，所经之处，浓香飘逸，音乐靡靡，夹杂着慵懒娇嗔，并时不时几声低吼。

徐念珠疑惑：“这是什么声音？”

燕雀扯着她的袖子快走两步，岔开话题道：“等会儿我做底桩，你们踩着我的肩膀翻倒屋顶上，咱们沿着屋脊往西走。”

赵观棋疑惑：“城门不是在东北方，咱们为何往西走？”

燕雀解释：“正因为最近的城门在东北方，郭顺发现咱们不见了，肯定第一时间到那儿布控，咱们往西走，通过最远的城门出城，反而安全。”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走廊尽头。此处与隔壁院落隔着一堵围墙，围墙与屋檐之间高度差三尺有余。徐念珠翻过栏杆纵身一跃，双手牢牢扒住围墙，引得赵观棋一声惊呼。燕雀赶紧捂住他的嘴，徐念珠回身狡黠一笑，给了一个放心的表情。

只见她足间点墙，如履平地般往上走，走至围墙顶端，身体一扭，稳稳地骑坐在围墙上。然后起身，扒着屋檐向上一跃，顺势一个翻滚，在屋脊上坐定。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饶是颇有点功夫在身的燕雀，也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赵观棋看得呆在原地，直到燕雀推他快走，才犹犹豫豫翻过栏杆，眼睛闭了几回，最终心一横，纵身跳出，堪堪扒住围墙，两只脚在墙面不断乱蹬。

燕雀见状飞身一跃，正正好好落到赵观棋旁边。翻身坐好，拽住赵观棋胳膊，生生将他拉上来。徐念珠亦伸出援手，两人一个在屋顶拉，一个在围墙上推，废了半天力气，终于把赵观棋拉上屋顶，不曾想他脚下一滑，瓦片摔落在地。

清脆的声音惊醒屋里人，燕雀赶忙飞身跃到屋顶，三人紧贴着屋脊躺平，勉强躲过屋里人出来查看的目光。

“好险！”赵观棋长舒一口气，向徐念珠投去敬佩的目光：“小娘子好身手。”

徐念珠羞赧笑道：“原来阿爷总是骂我，女孩子家家的喜欢上房揭瓦，不曾想此时派上了用场。等我回去了，一定给他好好讲讲今天的故事。”

三人顺着屋脊一路向西，不时听到娇喘之声，与在百芳阁听到的并无二样，直到有男子低沉的对话声传入耳中。

“炸堤分洪当真是郭府尹的意思？”

“咱俩合作这么多年，我还能诳你不成？郭老弟放心，你为府尹分忧，府尹必然不会亏待你。县令之位，指日可待，张某先给郭老弟道喜了！”

徐念珠听出第一个声音是郭顺的，那么第二个，大概就是让穆桢炸堤的人？三人对视，心下都作出同样的判断。

“全赖张大人提携，还请张大人回东都后，多为下官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声音停顿一下，继而低沉下去，“不过，炸堤的善后工作，务必要干净利落，涉及其中的人，宁可错杀一千，不要放过一个。”紧接着是杯脚跺桌的声音，似是警告。

“下官明白，”郭顺的声音极尽谄媚，“张大人放心，绝不给您和郭府尹添麻烦。”

徐念珠伏在屋顶听得出神，抬头间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

“遭了，该不会是来抓咱们的吧？”赵观棋起身要跑，仓促间重心不稳，踩落一个瓦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登时有人出来查看，“谁？”

人影飞身落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在下折冲府卫士，奉杨校尉之命巡城，叨扰郭大人了。”

郭顺神色暧昧，明明不信，却碍于不是一个系统、不好说什么，不阴不阳道：“折冲府果然精兵强将，不走寻常路。”

“嗯，在屋顶看得清楚些。”卫士并不反驳，还煞有其事地解释：“大灾之年，杨校尉恐生变故，叮嘱咱们仔细巡防。”

“杨校尉费心了。”郭顺问道：“不知可巡出什么？”

卫士再次行礼：“一切正常，全来郭大人治理有方，在下回去一定如实向杨校尉禀报。”

郭顺脸色好转，仍然疑道：“有一事郭某始终没想明白，还想讨教一二。明明咱河南府也有府兵驻扎，为何兵部要派贵部来平乱？”

“可不是说嘛，”卫士表现出一脸无辜，“谁让人家是兵部呢！咱们只有听命办差的份儿。”末了又补充一句，“兵部动动嘴，咱们跑断腿儿，难啊。”

郭顺思忖片刻，神色松弛下来：“如此，就不叨扰贵部办差了。”

“郭大人言重了。”卫士再三行礼，看着郭顺进屋，才大摇大摆从正门离去。临出门时，目光向上，正好与徐念珠四目相对。

“他是在帮我们打掩护？”徐念珠把内心的疑问说出来。

“只有对地方长官起疑心的情况下，才会异地调查，想来这次炸堤的事，没那么简单。”燕雀答道。

“难道真的是郭府尹下令炸堤分洪？杨校尉是圣人派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