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陈嘉荣习惯早起。
他醒时,许沉翡仍在睡梦中。怕吵到她,轻手轻脚下床,简单洗漱,随后换衣去晨跑。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回来,床上的人仍然无声无息,睡得香甜。
时钟显示六点五十分。
陈嘉荣走近她时想,这人的作息时间还真是精准得像是脑子里有闹钟,早一分钟也不会醒过来。
他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
或许是被他身上未散尽的冷气激到,他碰到她的一瞬间,许沉翡小声惊叫着睁开眼。
她这反应同时吓到两个人,齐齐定在原处不动。
反应片刻,许沉翡皱起眉,问他:“几点了?”
“……六点五十分。”
“我不该醒这么早。”话虽这么说,许沉翡已支起身,靠坐起来,哀怨看他,“你很讨厌。”
陈嘉荣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退后两步以示诚意,“我没别的意思,怕你发烧而已。”
毕竟两人昨晚幼稚鬼般的站在冷风里对峙许久,而许小姐给他留下的印象是身体不太好。
“身体不好”本人向他投来困惑目光,“何以见得?因为我没有向你展示我的腹肌?”
陈嘉荣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许沉翡懒得同他废话,掀开被子下床,“我说,我现在身体好得很。”
陈嘉荣平静追问:“你现在完全清醒吗?”
许沉翡忍住喷射毒液的欲望,微笑看他,反问道:“我没睡醒的样子给你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后者诚恳点头。
许沉翡早知今日结果,除了悔恨自己一时疏忽,做出如此蠢事被他抓到把柄之余,也想给他喂下一大瓶失忆药水,让他忘了这件事。
毕竟她的人生中如此丢人的事件实在甚少发生。
可惜这世上没有失忆药水。
她只能故作平静,淡淡威胁他,“你可以继续记住这件事。但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把柄。”
陈嘉荣立刻皱眉做深思状,“我刚刚说了什么吗?糟糕,完全记不清。”
很好。很识时务。
许沉翡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决定不再和他计较将她吵醒,令她失去十分钟睡眠这件事。
两人分别去洗漱。
因要淋浴,陈嘉荣自觉去了客用卫生间,再次见到许沉翡时,她已在餐桌前吃早餐。
坦白说,和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以后,陈嘉荣发现她并不尽如自己想象那般,过处处讲究的贵族式生活。
比如她也并非时时刻刻都衣着整齐到随时可以会见客人,就像现在。
只穿一件杏色睡袍,没戴任何饰品,头发松散地挽在脑后。
坐姿闲适,但永远透露优雅自如。
直到落座时仍带有若有所思的神情,许沉翡注意到,问他在想什么。
陈嘉荣如实回答了,反正早餐时间很适合聊这些无意义的话题。
反倒是许沉翡被他的话搞得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简直多嘴,但又忍不住反驳,“你误会了,我从来都是非典型闺秀。”
自称闺秀令她有些羞耻,但她仍然保持平稳语调,“比如说,我从来没讲究过诸如“食不言、寝不语”这些老规矩。”
陈嘉荣点点头,表示似乎是这样。
许沉翡有点无法忍受今日早间的一切。
总觉得是莫名其妙的走向,索性和他聊正事,“话说回来,昨晚的事,你准备怎样做?”
昨晚的龃龉最终消弭在两人对彼此说的诸多“抱歉”,和许沉翡最后的玩笑之中,今日再次提起,两人已经可以平心静气地讨论。
陈嘉荣却说还没想好,可能最终还是会交由嘉英姐来料理,毕竟有些话女人之间可以讲,但他则不便开口。
“不过,我和嘉英姐揽下另一桩差事了。”
他简略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许沉翡,获得许沉翡“你三叔真的有够荒唐”的点评,也无奈笑了,“我知道,大家都这么认为。……但事情总要有人做。”
许沉翡只是平静地“嗯”一声,便不再纠结于这件事,低头用叉子戳中一颗圣女果送进口中。
陈嘉荣却困惑表示,“你的担心和关心都很让我意想不到。”
许沉翡笑了。
知道这是在调侃或者嘲讽她,昨晚因他回家太晚而担心,今日讨论正事却无任何提议。
她说:“好在你没用‘不合时宜”这个词。”
陈嘉荣坦白,“因为不算不合时宜。”
许沉翡也坦白,“因为我相信你一定想好如何处理,才会主动揽下差事。”
她当然心怀善意,愿意相信陈嘉荣与嘉英姐的感情很好,
但她也绝不吝啬心怀恶意地揣测他,绝不是那种看嘉英姐太辛苦主动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