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女
朦朦胧胧中,清晨轻透的光照进纱窗里,慢慢的,投在被子上的光影上移到祁松枝脸上。
祁松枝嘴里嘟囔了几声,纤长卷翘的睫毛动了动,赖在郦晴的怀里,像只猫一样要伸个懒腰,就快醒过来了似的。他一嗅到身旁熟悉的气味,又安心似的松了口气,依恋地往她怀里埋地更深了些。
只剩下一个毛茸茸的、头发凌乱的后脑勺留在外面。
郦晴早就醒了。
她撑起身,侧过脸看看祁松枝,看自己身边脸睡得红扑扑的新婚小丈夫。
他的头发短短的,浓黑得像绸缎,但摸起来并不软,有些咯手的硬质。摩挲了一晚上的棕色卷发落下来,毫无章法地和祁松枝的交缠在一起,真像是结发夫妻、交颈之欢一般了。
郦晴凝视昨晚处处讨好她、到最后累得倒头就沉入黑甜梦乡的小祁总。
进入贤者时间后,她若有所思。
郦晴后知后觉,有些后悔。听起来很无情,但一时的意乱情迷过后,情潮褪去,理智理所应当地重新占领了高地。
和纸片人做这种亲密的事…到底算什么?
她…是变态吗?但,这个剧本、这一切总会结束的,纠结于这个问题,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所有经历的事情,提交完成后就会尘封起来。到时候这个剧本,也不过是成了一篇完结的文字、几段精心挑选的剪辑。
郦晴静静思索着,把长发从眼前拨到耳后,手指漫不经心地抬起,落在小总裁熟睡时显得干净而乖巧的脸蛋上。
她轻轻捏了一下,像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
也像祁松枝总是看向自己、快要融化的眼神一样,不用尝,也知道甜蜜无比。
郦晴看着祁松枝渐渐醒了,迷蒙的眼睛一看见她就亮起来。他好像又害羞了,明明是个身长一米八的男人,却扭捏地向郦晴撒娇,小心翼翼地扑上来,亲得她满脸口水。
虽然是生手,但年轻又有朝气,郦晴唇上、颈上都落满了湿热暧昧的气息。
她按住怀里乱拱的热情的小狗,听着他乖巧又黏人的声音,一时间觉得新鲜又奇妙。这是个剧本人物,一个纸片人,相当于…一个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
这个被文字捏出来的“人”,这个活在被描写的世界里的“木偶”,竟然会这么爱她?
不。这只是限制在人设里的廉价“爱情”。
郦晴现在清醒过来,已经没有那一瞬间听到小祁总告白时,有如重新活过来的感觉了。她的心就跳了那么一瞬,像吸到了新鲜的氧气,但这心动来的短暂,尝过后就容易乏味。
有时她的心肠很硬,认定了关于剧本的事情,就会觉得把一切都当真的自己,脑回路有些不对劲。
她还问系统:「剧本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系统被屏蔽了一整晚,一直没睡,哈欠连天地回答:「当然不是呀。只不过是输入一些设定、套路,大锅杂烩出来的狗血文而已啦。」
郦晴带有倦意地闭上眼,问它:「那,我必须在这里做坏人吗?」
她觉得有些困了,迟钝地回忆到,当初为什么会和系统绑定,进入剧本虐渣呢?
啊,好像是为了复活。但郦晴却矛盾地觉得不是这样的。
她并不是意外死了会留恋人世、想继续活下去的那种人。但郦晴实在想不起绑定系统时的情景,也没有得到过复活有关的任何信息,她只是把剧本世界当成了任务。
像完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项目一样,做着重复而简单的虐渣工作。突然间任务换了,她要做坏人,要伤别人的心,就产生了短暂的困惑。
「没关系的,这里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剧本世界呀。」
系统也困倦地回答着。
「晴姐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只要剧本能完成,晴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别担心剧本里的“人”会伤心,没事的,一切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开心也好,悲伤也好,痛苦也好,只要是你给的,他们都会接受的呀。」
「什么也不要想,剧本里大家喜欢你,都是理所当然的。」
郦晴脑中回旋着这些话,意识下坠,沉入了黑甜的梦乡。之后,她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隐晦的负罪感似乎被什么刻意洗去了。郦晴保持好完成任务的心态,整理好了情绪,尽职尽责地和小祁总度过了蜜里调油的几个月。
她态度极为负责,有时背些连篇的情话,有时施舍些亲昵的举动,就把小总裁迷得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他们就像一对正常的蜜月期的新婚夫妻一样,举止亲密,毫不避讳不相干的人。祁松枝只觉得婚后的生活幸福无比,更庆幸自己坚持追求到了真爱。祁家看着小两口恩爱十足的样子,也松了口气,在公司里也愈发欣赏、器重郦晴了。
而郦晴因着祁家儿媳妇的身份,步步高升,职位走的越来越越靠近“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