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女
累了,还想再睡一会儿。”
接着没说话,像是又重新睡着了。郦晴正想回一声“好”,手肘不小心碰到门把手,竟然把书房的门直接旋开了。她犹豫了一下,脱了鞋走进去,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十分暖和舒服。
小祁总昨晚急匆匆地跑出去,他只拿了件外套,睡在哪儿了?郦晴赤着脚,往里面走进了些。
书房里没有放床,只有一个落地窗。祁松枝睡在巨大的弧形落地窗边,虽然和书房没有隔断,但拉着一层纱织窗帘,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他背对着郦晴,背上翼状的肩胛骨突出,崩的有些紧张。
祁松枝的呼吸声重了一下,又刻意屏住。
他心情起伏不定,脸上阴翳重重,听见声响也不转过身来。郦晴只能看见他手臂上的肌肉稍微动了动,又压抑的绷紧了,十分用力地按在枕头下。
“你不要坐过来,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突然出声,“你不要和我说话,和昨天晚上一样的话,我一点也不想听。”
“不能这样跟你说话吗?”郦晴问。
他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又画蛇添足地补充道:“不能。”小祁总背对着郦晴,纹丝不动的样子十分冷漠,连语气都故作生硬。倒是完全看不出一晚上辗转反侧,早早醒来跑到门边旋开了锁、给她留门的样子。
“那好吧。”郦晴干脆爽快地答应了。
接着她拿起手机,就给祁松枝拨了个电话。落地窗下马上传出一阵来电铃声,还是从枕头底下透出来的。郦晴看窗帘后的那个高瘦的人影跳着坐起来,手机像个烫手山芋一样捧在手里,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嘟”了好几声对面终于接起来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咽了咽口水,祁松枝低哑的声音传出来,里面强按着细微的雀跃。
他显然很清醒,根本没有睡着,声音佯装着平静。但呼吸节奏不稳,却暴露了自己的紧张。
“我做了早饭,要不要下来吃?有荷包蛋,还是一个溏心蛋。”传声筒里郦晴的声音有些失真,让他听出来点温柔的关心。
但祁松枝又立刻抓住了别的重点,错愕地发声:“什么?!怎么早饭是你做的?”他冲动地从阳台落地窗跑出来,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捏碎了。
而面对面的,郦晴的手机传来他的声音——“什么?!怎么早饭是你……”祁松枝面上挂不住,一时破了功。他又心情复杂地听着,相隔两三米打电话的样子,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的蠢。
但是…也蛮像一甜到底的偶像剧的。
被“请”到餐椅上,小祁总低着头戳破了盘子里的溏心蛋,半凝固的蛋黄流出点热气,夹起来咬在嘴里又香又嫩。食物的味道让他有种活过来的感觉。是真的活过来,昨天晚上祁松枝被自己的思绪折磨地死去活来。
他恨不得自己大病一场,让郦晴好好看看、心里也疼上一疼。
让她明白,祁松枝这个活生生的人也是可能难过到死的,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某天就一命呜呼了。好好地吓她一下,提醒郦晴平时多关心他几句、多爱他一点,不过分吧?
但是末了,祁松枝又怕郦晴根本不会疼、不会心疼他。他有一个可怕的猜想,又极力否认。现在郦晴坐在他面前,头发松散地扎在胸前,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浮着麦片的牛奶。这样的场景家常又自然,小祁总看着愣了好一会儿,心又如黄油受了足够的热。
慢慢的,身心都为之融化了。
至于那个猜想,碰一下就针扎般刺痛的猜想——郦晴是为了前途家世才反悔和他结婚的。祁松枝拿起一块松软的白面包,慢慢地嚼咽下去,把那一瞬间的黑化念头埋进了心头的黑匣子里。
不可能的,他不会相信的。那一定是不会真的,对吗?
“这几天去上班吧,你已经好久没去公司了。”郦晴出门时对祁松枝说。她对着门口的镜子,补了一层淡橘色的口红,发现一侧的水晶耳坠掉了一只,蹲下来在玄关门口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
干脆不戴好了。郦晴取下另一只水晶坠搁在鞋凳上,匆忙出了门。
“…好。”
等她出门好久,祁松枝才迟迟地、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回了一声。他松开一直攥紧的手心,汗渍渍的,里面藏着点亮晶晶的光。他也没有主动过去,嘴里犬齿轻轻咬在舌上,想赌一赌彼此的亲密信赖。但是,郦晴都没有看他一眼、问他一句就走了。
祁松枝喝干净了杯子冷掉的牛奶,打开水龙头。他一边冲着杯壁,一边任冷水冲刷自己的手腕,好让暴起的丑陋青筋隐下去。等冷静的感觉穿遍全身,他回到楼上房间,在桌上文件里翻了翻,又拿钥匙开了床头柜的锁。
找了快半个小时,祁松枝才找到那个“东西”。
柴栾柯、柴学长、柴助理。他在舌头上滚了几遍这个名字,顿了顿,才翻开那本纸册子。每翻过一页,呼吸就急促一分。每个字眼都透露着对郦晴的熟悉,连浴衣的款式、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