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二天清早,我还在熟睡,就听屋外的何大姐大喊大叫:“莫小子你的脸怎么了?”
“一点小伤。大姐,有没有热水,姐姐昨晚喝多了。”
没多久,他带着一身寒意回来,钻进纱帐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水。
“姐姐,快起来喝点水再睡。”他轻声耳语。
纱帐里很暖和,将彻骨的寒意隔绝在外。昏暗的天光模糊了他脸上的伤,将他的轮廓勾勒得精致而朦胧。一夜功夫,他又变回了平时清澈干净的模样,只除了他右脸颊上两道深深的刀伤。
我起身接过他手里的水。
水是温的,还加了蜂蜜,甜丝丝的。
“好喝吗?”他笑着问。
我急了:“你别笑,小心留疤。”
他不以为然:“留疤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在战场谁不留疤?我其他地方还有几道疤呐,你要不要看?”他作势要脱衣服。
我赶紧制止他:“脱什么呀,又不是没看过。”
他看着我,笑得更开心了。
这时何大姐在门外喊:“莫小子,大将军的传令官来了,说让你马上去一趟将军府。”
我拒绝了大将军二夫人的无理要求,又把二夫人羞辱了一顿,他现在来找莫宁能有什么好事?
“姐姐放心,没事的。”莫宁安慰了我一句,换好出门的衣服,跟传令官走了。
我不放心,偷偷跟在他身后,等他进了将军府便站在门口等。没多久一个临水司籍的兵丁拉着一辆板车从侧门出来,见到我赶紧说:“霖姐,莫宁违抗军令挨了五十军棍,你快带他回去吧。”
看着板车上的莫宁,我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早上还好好的人,此刻衣裤已被鲜血完全浸透,脸色惨白,头发上和脸颊上沾满了雪花,趴在车上一动也不动。
我忙用蓑衣将他盖上,拉着板车朝家走去。
雪下得很大,路很难走,我一边走一边心疼得掉泪。
刚才的兵丁说,大将军问莫宁:私自调兵是为了救媳妇儿还是为了救百姓,救媳妇儿为私,杖责五十军棍。救百姓为公,杖责三十军棍,莫宁嘴硬,回答“救媳妇儿,也救百姓。”,硬是多挨了二十军棍。这个笨蛋,平时挺机灵的,这种时候这么老实干嘛?
“姐,你别哭了,我好着呐。”身后传来他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大喜,将板车停好跑到他身边,揭开蓑衣想对他说点什么,可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所有话都变成了嚎啕大哭:“笨蛋,你就说你是为了救百姓,不是为了救媳妇儿,能少挨不少军棍,你实话实说干什么呀?”
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真疼啊,心疼。干脆离开吧,离开这个让人不省心的男人,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现代,在哥哥的庇护下继续做万众瞩目,被人追捧的大小姐。那样就再也不会为莫宁难过了。
他咳嗽了一阵,冲着我绽开了灿烂的笑容:“那只老狐狸,只要我开口说自己没媳妇儿,他立刻会把女儿许配给我。他女儿不好看,我才不要,我自己的媳妇儿这么漂亮贤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坚决不换。”
看着他嘴唇上挂的血珠子,我心如刀绞,抽抽搭搭地说:“你不要再逗我了,我都难受死了。”
他努力抬起手,摸着我被围巾挡住的侧脸:“我跟你讲,我不怕打仗,就怕有人把你拐跑了,我的姐姐这么好看,让人不放心呐,真想把你揣在衣兜里藏起来,放在家里关起来,谁也抢不走。”
“我现在也好看吗?”我问他。
他点点头,有些精神不济,却仍旧冲着我笑:“你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好看。”
他说我好看,那我就是真的好看。
我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就冲你这句话,我嫁给你了。”
心疼又怎么样,谁叫他爱我,我也爱他。我决定,只要他不死,我就绝不离开,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他微微皱眉:“姐,我暂时动不了了,我们婚期能不能推迟?”
“想得美,婚礼如期举行。因为我想做你的妻子,哪怕晚一天,晚一刻都不行。”
他笑了。
我破涕为笑,重新用蓑衣将他盖好,搓了搓冻得发麻开裂的手,踩着没过脚脖子的雪,拉起板车继续朝家走去:“走喽,带我夫君回家喽。”
“慢点,颠得我屁股疼。”他在蓑衣下闷闷地说。
我和莫宁成了亲。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我问他要了一匹白色绢布当聘礼,用绢布和竹枝给自己做了个玉兰花样半面,挡住了脸上的伤痕。原本何大姐建议我戴面纱,但要是戴面纱我还怎么涂口红?怎么上胭脂?不过就是伤了半张脸而已,只要把伤口挡住我还是很美的嘛,以后该上妆上妆,该打扮打扮,一点不耽误。
来的宾客都是临水司籍的边军,莫宁驻着拐,我带着半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