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莫宁家里委实太穷了，临水司又极贫瘠，囤子里除了边军就是边民，活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女子而言更是难上加难。就算是穿越的，一时半会儿宫霖也根本找不到赚钱的营生，只好跟着莫宁一起去边军兵营讨活路。

第一次去，守门的兵丁拦着宫霖不让她进去，莫宁回头看了看她，对兵丁说：“叔叔，她是我姐姐。”

兵丁显然和莫宁很熟，拿他打趣：“莫小子，这就是那个自己跑到你家的小媳妇儿吧？小两口挺般配的，进去吧。”

莫宁红着脸小声对宫霖说：“我带你找工做，救命之恩就算报了，晚上你别再去我家了。”

“哦，好。”宫霖一口答应。当然答应得这么痛快是为了让莫宁高兴，晚上莫宁家该去还得去，不然她住哪？

给兵丁们刷马靴，洗衣服，清理马棚，拉出恭桶……

全是又脏又累的活，从早到晚忙下来能赚五个铜板。短短一个月，宫霖把一辈子没吃过的苦都吃尽了，每天恶心到吃不下东西，做梦都想哭。可看见瘦骨嶙峋，比她矮得多的莫宁也干着同样的活，眼泪又憋了回去。身在乱世，眼泪没有任何意义。

莫宁对宫霖还有所防备，每天他们一起去军营干活，晚上回来后各自啃完干粮摸黑睡觉。家里只有一床破被子，他盖一半，宫霖盖一半，两人挤在一起勉强能够保暖。

时间久了，肚子里没油水实在难过，意识都轻飘飘的，傍晚宫霖坐在门槛上看着漫天的繁星发呆，魂游天外。

要是有块大鸡排就好了，芝士炸鸡排，热量脂肪爆棚，咬一口一定香掉鼻子。

要不来块牛排，要菲力，五分熟，沾最传统的黑椒酱就好。

要不糖醋排骨，要哥哥做的，他做的糖醋排骨最好吃啦。

再不济有个白面馒头也行啊，现在她能一口气吃二十个。

……

莫宁坐到她身边：“你在流口水。”

看着天空，宫霖精神恍惚，哧溜一下把口水吸回了嘴巴。

“你家里还有可以投奔的亲戚吗？”莫宁问。

宫霖漠然道：“我有个哥哥，哥哥对我可好了。”

她说的是实话，穿越前不久，她刚知道自己原来是被年长的哥哥收养的孩子。由于不喜欢看家里其他人鄙夷的眼神，她跟着吊儿郎当的亲生母亲回了家，将原本的“白”姓也改成了母亲的“宫”姓。可学费和生活费，甚至巨额零花钱，哥哥仍然按时打到她卡上。

“要不，你去找他？”莫宁建议。

宫霖扭头看了他一眼，虽然莫宁瘦得只剩皮包骨，但皮肤白净，唇红齿白，眼睛里全是星星，肆意飞扬的少年气，和成熟稳重的哥哥根本就是两个人。失落地回头，她笑了笑：“兵荒马乱的，我找不到我哥了，我没有家了。”

她对烂赌的亲生母亲没感情，唯一的亲人只有哥哥，现在再也看不到哥哥，自然也就没有家了。

莫宁也抬头看着天空：“我的家人也都没了，没了好几年了。”

俩人就这样没再说话，也许也是因为太饿不想说话。好半天，宫霖终于记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烤土豆递给莫宁：“吃吧。”

莫宁一愣：“哪来的？”

“吃你的。”

莫宁咽了一口口水，拿过土豆，飞快地啃了两口，问：“哪来的？”

“魏大哥送的。”

莫宁嗖的一下站起身：“老魏不是好人，你不要离他太近。”

宫霖当然知道老魏的不是好人，老魏是个兵油子，他妻子早逝，留下一儿一女，他也不怎么管孩子，经常调戏囤里漂亮的小媳妇儿。自从见过自己，自己在哪干活他就跟到哪，那色眯眯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活吞了。土豆是老魏硬塞到她手的，她不想占老魏的便宜，可她实在太饿了，实在没挡住食物的诱惑，于是自己先吃了一个，给莫宁留了一个。

她敷衍了事地应道：“好，知道了。”

“不吃了。”莫宁将土豆塞回她手上，“我再说一遍，不要再靠近老魏。”

“哦。”她懒洋洋地答。

可她躲着人家，人家会自己来找他啊。

“琳琳，嘿嘿，打水呐。”

听见背后笑嘻嘻的声音，宫霖头皮一麻，老魏居然追到家里来了。她转身冲老魏微微一笑：“魏大哥来了，魏大哥坐。”说着朝门口走去。

老魏抬手将她拦住，咧着一口大黄牙笑，将一个油纸包扔到她怀里：“刚出锅的大油果子，吃吧，只要跟了我，以后饿不着你。”

宫霖将油纸包扔回去：“魏大哥，我是莫宁的小媳妇儿，不能跟你。”

老魏看着她明艳的脸，舔舔嘴唇：“谁不知道你是自己跑到他家的，他家的大人都死绝了，你和他在一起会饿死的。你要是跟了我保你过好日子。”说着就伸手摸她的脸。

宫霖往后一退，拨开了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