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
身,把自己从俯卧变成仰躺的姿势。
她长长地喘着粗气。
衡沚一张苍白的脸,便就映在她眼中。
“你没事吧?”这脸是真如寒玉一般,看起来都不像活人了。
于是顾不得麻痒的四肢,阿姀手脚并用地从雪地里爬起来。她现在除了冷其他都正常,可衡沚刚才就眼神死水似的,连身形都不稳了,应该是有更严重的伤。
阿姀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仔细察看了一遍。
果然。
衡沚一手撑在树上,任由阿姀把汤婆子又塞回他手中,“快把你这热的酒先喝掉!”
手摸到背后,尽管瞧不太出来颜色深浅,那浓重的腥味和衣服裂开的长度,也让阿姀明白,这是多么长的一道伤口。
剩下的地方,比之这一道虽然算是小伤,可加起来浑身也只有胸口算是有块好地方了。
阿姀不忍心,手顿在半空不敢碰,一时低头沉默无言。
方才滚落林中的时候,她真是怕极了。求生的欲望使她忘记了什么男女之防,什么利益同盟,只顾得上往衡沚的怀里钻。
也大概是发觉到她缩的动作,衡沚在失重不停滚落的过程中,还特地将她整个人裹紧,手臂将阿姀的脑袋包裹严实了。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伤情悬殊的原因吧。
阿姀走回他面前,“我们赶快走。”
说着想去扶他,可手还没搭在他肩膀上,衡沚忽然眉头一紧,整个人脱力地往下摔。
阿姀眼疾手快,赶快凑上去架住他。
这大概是小侯爷最狼狈的一天了,失去意识之前,衡沚察觉自己整个人都窝进了阿姀怀中,方才的景象,如今角色调换了过来。
她的身体是热的,心脏鲜活地跳动着。
还记着左边肩膀的伤,衡沚竟都是向右边靠着她的,阿姀沉沉叹了口气。
你这样,一码是一码的明白帐,可就真不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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宕山汤的厅堂中,云鲤已经急疯了。
“哎,这云程怎么还没回来啊。”云鲤一手握拳,一下又一下砸在托着的右手掌上,在门前来回踱步。“要是真出事可怎么办呢……”
周嫂子坐在后面,也是一样的面色凝重,“你先别急,你家夫人说是去办事的,说不定是不能叫咱们知道的事,先别往坏处去想。”
走的时候确实只说了是急事,连云程都被留在了宕山汤等着。周嫂子当时见阿姀神情认真,收拾东西也匆忙,便也不能多问。
万一是与小侯爷有关的事呢,那他们是不能插手的。
可说来也怪,这都几天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云程今日出去探信,正好碰到搜寻而来的一队原州兵,才知自从那夜里召侯同夫人一起去追逃跑的探子,至今未归。
一听这话,云程便也着急了。雪大难行,两队人轮换着出来找人。今日他们是走得失了方向,才摸索到这儿来的。
可温泉与那山庄之间,也起码隔了大半个山头。
云程赶忙下山,往原州校尉说的宕县城中寻去。
城守派出的那六个士兵,一个都没回来,他提心吊着胆子,也有几夜没睡好了。云程手握令牌,气势汹汹而来,一问才知他两个主子早就返程,却失去了音讯。
这倒难了。宕山这么大,就算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也要好几天的功夫。若是他们遇袭受了伤,或被雪挡住去路,那便凶多吉少了。
云程匆匆赶去宕县公堂,调出了所有的守卫,带上衣食炭火,真去翻山了。
而众人眼中已经生死不明的两个人,此时一躺一坐,默默地看着窗外已经两天两夜不停的大雪。
那时阿姀拖着衡沚,一边在林中艰难地穿行,一边时不时用手探一探衡沚的鼻息,生怕他扛不住。
我都给你爹哭过坟,可不兴再让我给你哭一次了吧?
所幸的是,阿姀走了不久,就在小道上眼尖地看见了一处朦胧的灯火。她几乎眼睛都亮了,将衡沚扶靠在树干上,小跑上去寻人。
“有人在吗?”她急促地喊着,拍了拍木门。
居住在此的,是山中的猎户。
山中刚走了一行土匪一般的人,猎户心中生疑,有些不敢开门。
可是好不容易碰到人,要是放弃了上哪儿再找下一个人去?
阿姀顶着寒风,在门外求了许久,“求您行行好,我与郎君途中被歹人所劫,郎君受了很重的伤,求您救救命!”
狠狠撞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阿姀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很快话中便带上了泪腔。
等猎户终于不忍心开门时,见到的便是小娘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肝肠寸断。
阿姀:废话,快疼死了。
“唉,进来吧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