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冷
手,“我见后院在熬药,是去吴掌柜那儿抓的药吗?”
云程听罢,立刻将怀中的药方掏出来,递给了阿姀。“是的,请娘子过目。”
那药方折叠的痕迹很明显,纸也不复崭新,显然已经翻开看了很多次,揣在怀中很久了。
一排排字迹认真比对过去,确实是杏安堂开的药方。
“城中这样不行,身为侯府的人,我们得和州府联手,把这疫病扛过去才行。我现在便去公堂找人,商议一下城中施药的事。”阿姀长眉蹙起,心中也是乱麻一片,“龚神医那里,我也已经告知询问了,府中就先托付给你们了。”
说着,便将抽身离去,似乎一刻都不得耽误。
云鲤虽知此时不是时候,但还是犹豫着叫住了她,“娘子,主子送回来的信,我放在了水长东,您看到吗?”
阿姀身形一顿,回头望她,“衡沚,传信来了吗?”
至今已有一月未见,阿姀不住在各种事中周旋,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云鲤注视着那双杏眼,疲惫发红,似有浓雾隔绝,却又露出云鲤难以读懂的情感。
人间或许将其称之为。
相思。
不过很难笃定,因为风中沉吟着的阿姀很快略一点头,又匆匆离开了。
云鲤长叹一声,天道不仁,怎么能叫刚刚成亲的夫妻如此分离呢。
“你快跟着夫人去吧,万一出什么事呢?”
云鲤推了云程一把,想得要更远些。
城中几乎无人,空荡荡的街头巷尾无一不诉说着因乍冷的气候与天降之祸所带来的萧索。
临近中秋,此时本该处处有河灯与月团卖的。
一路疾驰策马,很快阿姀便到了州府。
云程将两匹马在门外牵好,跟着两三步跃进了门。
秦胜光在堂中,阿姀一眼便瞧见了,旁边的官吏拿着册子,应该是在清点人数。
“刺史。”秦胜光看到了阿姀,阿姀便顺势点了个头,权作施礼,不打扰他们清点。
秦胜光与身边吩咐了两句,便脱身过来,两人借了一步,至廊外说话。
“如今的局势,想必小侯夫人也见到了。”秦胜光也一样的眉头紧锁,倒是没把阿姀当外人,“我们在后方,必要做好前线的支撑作用,不然北地危矣。”
阿姀点头,“我自知晓,来的路上也看到了,刺史如今的打算是什么,我能做的必全力配合。”
在府中,阿姀尚可自行做主,但在这里,秦胜光才是决裁的主事官。况且对于局势的把控,阿姀自觉并不如秦胜光敏锐。
秦胜光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拱手相敬,“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此等义气老夫敬服!”
在此之前,即便再通情达理,秦胜光也仅把阿姀当做后宅妇人看待,即便阿姀在城中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秦胜光原以为她来,是为了出城避难的。
“刺史客气,这是我应当做的。”阿姀敛眉,并未将这句话真的放在心上,“我来之前,已经在杏安堂订了一百副清热舒缓的药,打算在煎好分发给城中百姓,不知公堂有何部署?”
秦胜光连声称是,“还是夫人心细。州府中也有些同僚染了病,无法来听召的,此时正在核对。臣初步打算先派人手查清此次疫病之源,好迅速将情况控制住。”
阿姀深以为然,“我与刺史想到一处去了,正是因为我也对这病原摸不着头脑,也想问问刺史,可有什么怀疑没有?”
此话一出,秦胜光捋须沉吟。
半晌,他才犹豫说道,“别的臣尚且不明,但单论家中,采买的几个仆人从城西回来,便不曾染病。后来在府中没几日,却又染上了。”
城西,阿姀细细地想。
早上去杏安堂时,阿姀确实发现,城西街上的人要比城东多一些。
若是以中街划分,将整个恪州城分为东西两部分,东南处的坊间,似乎染病的人更多。
线索像是一瞬间的闪电,在阿姀灵台中一闪而过却又难以抓住。
“夫人施药的想法,臣觉得十分可行,这事本就该州府来做,指挥权应当全权交给夫人,如有需要,一切支出挂州府账上便是。”
整整一天,就这句话如热汤一般,熨帖了阿姀的心。
好歹私库不用花钱了,原本就没攒下多少。
“既然刺史相信我,那便拨给我五十人,余下寻源一事,便交给刺史,大家消息务必畅通,毫不隐瞒才是。”阿姀轻轻一笑,像是鼓舞般,看着秦胜光。
两人一拍即合,郑重地互相道了个礼。
秦胜光当场支给阿姀的银子,云程奉命带回了宅中。
等到阿姀再次回到水长东,去寻衡沚那封她遗忘了的信时,已然暮色低沉,快要看不清周围景物了。
郑大与赵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