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第十九天

大殿明灭的灯火中，杯盏相撞发出的泠泠清音里，淑妃娘娘举杯遥敬：“臣妾恭祝贵妃娘娘，生辰吉乐，岁岁安康。”

淑妃起了这个头，殿内的道贺声便此起彼伏，时不时还有妃嫔起身献艺，说是恭祝贵妃，但眼神却是从头到尾都黏在殷时回身上。

偏生这位陛下只顾着低头斟酒，自酌自饮，白白辜负了美人恩。

云青缇没看见他们这台上台下的暗潮涌动，她只缩在自己的犄角旮旯里，举着筷子吃的两颊鼓鼓。

与这宫宴的珍馐菜品一做比较，云青缇平日里的饮食只能算是吃糠。

她周围的人看见云青缇这幅吃相皆是沉默。

谁不是为了能美美的见陛下一面，系紧腰带，努力勒出自己的纤纤细腰，菜肴也只是象征性的动一口，生怕自己不雅的一面不小心被陛下瞧见。

就这云才人是真吃。

瞧这不过一炷香时间，肚子都吃的圆滚滚了。

云青缇被她们盯得十分不自在，她抓着一只鸡腿，奇怪的抬起头，对上她们木然的眼神，犹犹豫豫道：“呃……你们要吃吗？”

她说着举起手中酥脆金黄外焦里嫩的鸡腿。

诱人的香气钻入众人鼻翼。

周围人：“……”

她们动作十分统一的咽了咽口水，随后又同时把头转向了一边，选择眼不见为净，不再看云青缇……和她手中的鸡腿。

感觉自己糟到了嫌弃的云青缇：“……”

她呵呵一笑，冷酷的咬了一口鸡腿。

嗯——真香。

云青缇努力奋战，吃了个八分饱，才抽空抬了抬眼，看了眼大殿中央。

参宴的宾客正在向主人公献礼，她乍然想起自己准备的那个锦盒，左瞧瞧又看看：“蔷儿——你看见我准备的那个礼物了吗？”

半蔷还没回答，身侧温粟粟就伸过来一只手：“入后阁查验后就统一送回了殿中，你那时还未归来，我便帮你收下了。”

“没丢就行。”

云青缇接过盒子，随手放在了身边，眼角余光却是扫过安嫔清丽的笑脸，垂在袖中的指尖不自觉的蜷了蜷。

系统察觉云青缇的情绪波动，奇怪的询问：“宿主，你怎么了？”

云青缇“唔”了一声，张嘴就是一通忽悠：“我在想待会粟粟若是再来个‘现场表演’——”

系统打断她不吉利的话：“……呸呸呸，宿主，不要乌鸦嘴。”

系统成功被云青缇带到了沟里，云青缇扯了扯嘴角，重新拿起筷子，掩饰住自己的异样。

她夹了一筷子鱼，戳戳捡捡看上去像是在认真地挑着鱼刺，却是竖起耳朵听着殿内的动静。

宴会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安嫔款款起身：“祝娘娘岁岁春无事，喜乐安康。”

安嫔辛苦搜罗来的《千江行旅图》被呈到贵妃案前，贵妃惊喜极了。

她展开画轴，仔细赏看着画中笔触，连连赞叹：“确是好画，本宫寻这幅画寻了多年，还要多谢安妹妹肯割爱。”

她激动地说了一连串品评之语，听得云青缇这个文盲头晕脑胀。

这显然是最合贵妃心意的贺礼，之后她的反应看上去便平静了许多。

温粟粟准备的是一对翠玉镯，比起安嫔的珠玉在前，她这就显得中规中矩了许多。

云青缇、系统连同半蔷都提着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温粟粟正常的道完贺，正常的走回座位，一颗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

云青缇沉沉吐出一口气，顺手就夹起那一大块被自己蹂/躏了许久的鱼肉塞进嘴里。

她鼓着腮帮子还未来得及嚼，就听系统道：“你该上去送礼了你还吃？”

云青缇：“……？”

吃这件事情是没有过脑子的，纯属是她的本能反应。

她含着一嘴没来得及嚼完的鱼，手忙脚乱的抓起礼盒，低着头，极慢极慢的走出席间，鼓着两颊使劲的嚼，终于赶在到大殿中央前空出了嘴。

云青缇躬身行了一礼，朗声祝贺：“恭祝贵妃娘娘，朱颜长似、顺颂时宜。”

贵妃听闻此音柳眉一簇。

她隐隐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发现这好像是刚才在殿中抱着肃昭仪的那个人。

——她穿戴的太过朴素又埋着头，贵妃原以为她是个宫女。

“竟然是你。”她想到了选秀时陛下对云青缇的赞誉，便也生出了几分好奇心，“抬起头来，叫本宫看看。”

这话说的让云青缇感觉自己是个供人观看的猴儿。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落了贵妃的面子，便只得依言抬起了头。

云青缇席上贪杯，小酌了几杯果子酒，白皙的面颊便被染上了一层粉色，泼墨般的眼瞳映着大殿的烛光，淡色的唇轻轻抿起，隐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