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其一
正在院里的树下纳凉,他刚做完不少活儿,正准备躲躲太阳睡个午觉,突然院里涌进了一群人,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吵得他脑瓜子疼。
“哎呦老易,还没睡着呢,刚好!你家英子捡了个人回来,你瞅瞅放哪儿比较好啊!”
“不是我说,你家英子可真行啊,她说这人她是在小溪下游捡到的,她一个人就拖着回来了!”
老易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等会儿,你们说什么?我家英子捡了个人回来?她人呢?!”
众人挪了挪身子露出被大伙儿架着的人,说:“喏,就这人儿。”
英子从人群中出来,推着老易往屋里去:“别看了阿爸,快点找个地方把他放着,他受伤了,流了老多血了!”
老易一时语塞,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最终只是戳了戳英子的脑袋:“你啊!这山里的东西什么都往家里带,这次直接带了个人回来!迟早要栽跟头!”
英子使劲儿摇了摇头,抵着老易就进屋了。
“通知二伯了,他估计马上就来!”
有人喊道。
二伯是村里的医师,平日里常常摆弄些花花草草,但就是那些他们都看不明白区别的草,在二伯手里就能治病消灾。
果然没一会儿二伯就到了,他坐在床边上替那人号脉,英子在旁边托着下巴问道:“二爷爷,他还能活吗?”
二伯闭着眼睛号脉,气定神闲:“英丫头放心,二爷爷能把他救活。”
说着,忽然皱了皱眉头,他摇了摇头咂舌:“就是英丫头得帮忙在山里面找找药材咯。”
“他怎么了?”
“身上有毒,不过他原来吃过奇药,这个毒对他不致死。服用老夫配置的药可以让毒素更快排出体外。”
“放心吧二爷爷,我会帮忙的!”
二伯说那个人三天之内就会清醒,不过他似乎体质并非常人,仅仅第二天就清醒了。
当时英子刚好从山里回来,背上背着个小药篓,看见那人把那根棍子当倚仗踉跄着走出了屋门。
也就是这时英子才发现,他的右手居然断了!从掌根齐齐截断,断口处看上去还是鲜红的,有些许新生的肉芽。
她一愣,盯着那只手看,仔细回想着当时她把这人搬回来的时候应该没有碰到那里吧?
那人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微低的头才抬起来,露出一张脸来,苦笑道:“这只手断了有十来天了,如今这模样想必是受过力擦伤了吧。小姑娘,是你家里人救的我吗?……可否见过一匹马?”
英子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干的就好。同时眼睛微微一亮,没想到这人长得如此好看啊!
她放下药篓,说:“是我把你从河下游带回来的,你的那匹马我看到的时候已经死了,掉进了河里面。”
那人沉默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对英子露出歉意的笑容,道:“抱歉,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竟如此神力……死了么,死了也好,不必带着满身伤痛……”
听见他的话,英子皱了皱眉。
这人不会是不想活了吧?!这可不行!
“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我瞧着造型看上去不错,是一种武器吗?”
谈及此,那人黯淡的眼眸亮起来了,道:“没错,就是一种武器,这是一杆枪,它的名字叫做‘常歌’。”
说着,他用仅剩的左手挽了个漂亮的枪花。
英子眼睛亮亮的,对长枪显露出了极大的兴趣:“喂,我把你救回来就是因为这杆枪,我喜欢它,你教我耍吧!在我学会之前你可不能死!……就当做我救你的报酬好了!”
那人愣了愣,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有女孩子喜欢这些……不过我教不了你,我的右手已经断了。”
后来英子缠了他许久,他都没有答应教她,不过好在他在那之后再也没有露出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
天上落的雨点很大,砸得她身上发疼,她踉踉跄跄地往小溪村跑着。
但是雨太大了,她狠狠摔了一跤,倒在了泥水里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因为窒息,缺氧让她惊醒,脑袋发晕发疼,眼前摇晃着。
她撑起身子,惊觉雨水已经积了半指深,天际阴沉沉的,似要坠下来。
她心中隐隐有不妙的预感,不顾身上疼痛勉力跑着。
可惜……
她再没有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易冬倏地睁开眼,惊喘了几口气。
梦中的心悸还留有余韵,她觉得有点发抖,情不自禁地搂住了身边躺着的九,埋首在他脖颈之间。
感觉被他的气息包围住了,易冬竟然安心了许多。
“……怎么了?”
九被易冬的动作叫醒了,声音低哑,反手拥住她。
易冬没说话,只是轻轻咬了一口九瓷白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