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上)
物件、琳琅满目。
听闻城里未设宵禁,夜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店家货郎的叫卖吆喝声直至亥时才隐隐散去。
而这襄州城里,最热闹的要数金河街,金河为东西走向内河,系襄水支流,金河街沿河而建,每逢节日庆典,河上便有各类歌舞杂耍、焰火燃放。
城里规模较大的酒楼、勾栏、成衣铺、金银首饰等也集中在这一带。
第五日午时,船到了襄州城外的码头,船家张罗着卸货,白水心道了谢便往城中走去。
想着风月场所必定得是入夜之后才开店营业,白水心决定现下先找个客栈安顿,吃个饭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晚上再去探它一探。
入夜后,白水心将头发束起,面部涂黑了些,换上一袭轻便的深紫窄衫,再把一把匕首藏于靴筒内。
出了门,走在路上,倒也与那来来往往的普通行客无异。
白水心穿过两三条街巷,便到了金河街,果真如船夫和船上伙计描绘的那般,金河两岸灯火通明、行人如织。
售卖各类物品的店铺紧紧挨着、幌子招摇。街道两旁还有许多小商贩,售卖着吃食、首饰、字画等等。
店家商贩敲锣吆喝,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生怕被对方抢去了风头。几家酒楼里虚无坐席,跑堂的在客桌间穿梭,忙着添茶倒水,恨不能脚底生风。
白水心在街上走了半个多时辰,把这街道门店摸清了个□□。这金河两岸,共有青楼两家,门店甚大,招牌高挂、精雕细琢,一曰温柔乡,一曰藏娇阁。
白水心先是到了温柔乡,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门前笑盈盈地迎客,她便跟着几个公子哥顺势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热情地贴上来问她是来听曲儿的还是过夜,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她推说着是约了刘公子,趁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刘公子是谁,她已经如泥鳅般溜上了楼。
白水心悄悄摸进了后院,打晕了落单的跑堂,把他拖到无人的柴房藏了起来,换上了跑堂的衣服,又在前院后院探查了两遍,都没有看到那天在岸边跟假河伯交谈的女人。
她又以同样的方法溜进了藏娇阁,却也是一无所获。
白水心趁着四下无人,从藏娇阁后院的墙翻了出去,打算先回客栈,改日再来探探。
不料她双脚刚落地,正欲起身,便看到不远处一辆豪华马车沿着南北向的巷子驶去,片刻功夫又有好几辆马车驶过。
白水心心下疑虑,便弯下身子悄摸跟了过去,这才看到离了藏娇阁后院两条巷子的地方,竟还有一处大院子。
这院子不似刚才去过的两家青楼那般华丽张扬,可看上去也是富贵不减。
檐下挂了几对灯笼,上面画着花鸟美人,倒是颇为雅致,门正中央挂着一方檀木牌匾,匾上“虞美人”三字鸾飘凤泊。
门口站着三人,两名壮汉,应该是护卫打手,还有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衣着素雅,举手投足间似大家闺秀般温婉。
马车上下来的人皆是衣着光鲜、仆人相随,瞧着便是非富即贵之流,那女子一一见礼,恭恭敬敬地把人请进屋内。
白水心看了好几辆马车的人进去,并未察觉出异样,又听到院内隐隐约约有歌曲声传出,猜测或许是富贵人家宴请宾客。
正欲离开,便看到新到的马车还未停靠,那女子便与旁边一名护卫说道:“快去告诉花妈妈,孙大人到了。”那护卫听罢加快脚步进了院子。
听到“花妈妈”,白水心记忆涌现,想到假河伯也称那与他交谈的女人为“花妈妈”,思及此,白水心又压低了身子,继续观察。
马车里的人甫一下车,院子里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便热情地迎了出来,口中谄媚地招呼着:“孙大人,您到了呀,快里边请,钱大人他们已经到了,就等您了,我这就带您过去。”
此人正是那日与假河伯交谈的“花妈妈”,看来这“虞美人”是要去探个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