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里时天已大亮,沿河两岸行人来往,货郎们担着货物边走边叫卖着,一些吃食店也早早开了门,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各类吆喝声此起彼伏。
白水心让开船的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靠岸,下船之前给了他二两银子,抱拳道了声“多有得罪”,便往巷子深处走去。
回到客栈之后她快速换洗了一番,趁着天色尚早往床上一躺补了个觉。
约莫午时,白水心醒来,饥肠辘辘。下了楼来到大堂,此时大堂近乎坐满了人,有普通老百姓、行商的,还有一些穿着打扮看着应是江湖中人。
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招来了店小二,点了一些吃食。
白水心正边吃着边想玉垒派与虞美人究竟是何关系,忽然听到旁边几桌客人似乎碰巧在谈论玉垒派的事情。
仔细听来,有一人跟旁边人说道:“众位,你们听说了吗?玉垒派今日可出了大事儿!听说今日卯时,有人在城外破庙发现了一具尸体,马上去官府报了官。这没过一个时辰便有玉垒派的人去官府认了人,列位猜猜此人是谁?”他顿了顿,揭开了谜底:“此人乃是玉垒派的郑克达。”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郑克达?那不是玉垒掌门郑克行的亲弟弟,玉垒派的三掌门吗?此人武功虽不在武林前列,可也已经胜过我们绝大多数,一声武林高手也算称得起的,究竟是何人能杀得了他?”
“武功位于他之上的,恐怕是要从各大派掌门人数起了。”
“虽说现在传闻要推选新任武林盟主,可再怎么算也轮不到他郑克达呀,这还真说不上来他能与何人结怨。”
“哎,众位,众位大侠且听我说,”那最先谈起这桩事的人喊住了其他人,继续说道:“这郑克达可不是寻常的打斗致死,他乃是被毒死的!
听说呀,他这死状非比寻常,全身伤痕累累,但仵作验过尸身之后发现这伤痕都是他自己抓的,那一手的血迹,指甲缝里都是肉。那面目极其狰狞,整张脸都要皱到一起了,死前经历了何事那是真不敢细想。
仵作在他脖子后方发现了一块儿紫斑,铜钱大小。这玉垒派的人请了整个襄州城的大夫仵作过去,无人知其所中何毒。现下正派了人快马加鞭去往药王谷查证此毒呢。”
这人话音未落,旁人便又开始猜测议论,就连不甚了解江湖事的行商百姓也止不住你一言我一语说道一番。
“是夜落金钱!郑克达所中之毒乃是夜落金钱!”清脆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看见一个身着蓟粉长裙的双髻少女正从门外向里走来,刚才两句话正是出自她之口。
她进到大堂之后扫了周围一眼,然后走到了正在角落里喝着茶的白水心面前,抱拳行了个礼,在白水心对面的空位坐下了,巧的是这少女竟然正是昨夜那个小丫鬟!
白水心心下疑惑,这小丫鬟不是今早就乘船去东榆了吗,如今为何在此?而她刚才说的话又是何意?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旁桌一个少年的声音打断了白水心的万千思绪:“你一个黄毛小丫头如何知道郑克达中的什么毒?什么什么金钱?这毒药我一个行走江湖的都不曾听过。”
少年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又说道:“这夜落金钱我倒是曾有听闻,不过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此毒存不存在过,是不是仅为传言都不能确定。
话说回来,你这小丫头看上去也就十来岁,二十年前怕还是未曾投胎转世的山间孤魂吧,又是从何得知这夜落金钱之事。”说罢男人跟同桌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小丫鬟倒是不客气,拿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等那几人笑完,她才开口继续说道:“这夜落金钱最早在二十年前出现,听闻十天之内各大派许多高手命丧此毒。不过也就短短十天,十天之后再未寻得此毒踪迹。无人知它从何而来,又为何突然消失,当时就连药王谷都说不出个一二。
于是各种猜测层出不穷,许多人觉得各大派高手丧命或是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不过是找了个身中奇毒借口来隐瞒。后来夜落金钱便成了一个传闻,再后来便无人提及。
传闻中此毒者,初时无异样,午时开始毒发,发作时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皮肤,然后深及五脏六腑,而后深入骨髓,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
中毒者先是疯狂抓挠皮肤,又在钻心刺骨的极度痛苦中煎熬着死去,因而会呈现出面容狰狞、身上抓痕累累的惨状。而这夜落金钱最特别之处在于,中毒者毒发身亡之后脖子后方会呈现出一块状似铜钱的紫斑。”
白水心心道:好残忍的毒!从午时煎熬至第二天清晨,在以为自己活到了第二天的希望中死去。
小丫鬟又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而后转头望向那嘲笑她的少年和中年男人,说道:“至于夜落金钱是否真的只是一个传闻,那郑克达是不是死于此毒,等药王谷的人来了之后验一验便知咯。”
小丫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