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救
马车平稳地又走了一段路,前面驾马的不知何故突然狂扯缰绳停了下来,车内昏昏欲睡的几个押送人员猛地往前一倾,又往后摔去,猝不及防地乒乒乓乓撞在板上。白水心也磕破了头,疼痛让她从梦魇中惊醒。
车里几人骂骂咧咧,问道:“小四,怎么回事儿?!你驾个车也打盹呢!”
那被唤小四的回道:“大哥,不是啊!前面有两个蒙面的拦了咱们的路。”
几人扯开帘子,看见前方路中央果然站了两个人,一高一矮,均蒙了面。
领头大哥冲着那二人喊道:“前面的,你们挡道了,让让,不然这马车无眼,可就要撞上去了!”
那两人却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倒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领头大哥顿感失了面子,生气地扯着嗓子喊道:“前面的不知是哪条道上的兄弟?做什么拦我们的车?知道我们是谁吗?劝你们识趣些,赶紧让路!”
那较矮的蒙面客终于开口说道:“把车里的人交出来,我们自然会走。”
领头大哥摸了摸下巴,咂摸道:“原来是冲着这娘们来的。”他提高了音量对外面两人喊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这女贼同伙呀,我们掌门还没寻你们报仇,你们倒是自己个儿送上门来了!”
又冲着自己人嚣张喊道:“兄弟们,下车把这两个同伙也一并抓了,咱们哥几个回去到掌门跟前又能再领个功!”
几人从车里鱼贯而出,在那两人两丈远处站定,纷纷亮了兵器,那大哥开嗓命令道:“上!”五个人一齐冲了出去,默契地分了三人围了那个比较壮实的高个子,余下两人则对付身型较小的矮个子。
白水心被绑得牢固,无力挣扎,只好躺在马车里强打精神努力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几人转瞬间便吭哧拆了十来招,只听有人喊道:“阁下这功夫路数甚为眼熟啊!”另一个声音说道:“看着好像是扶风门的功夫。”
先前发话那人便说道:“好你个扶风门,表面上把人送过来,给我们演一出大义灭亲,暗地里又要来劫人。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倒是玩得深,把我们玉垒派当猴耍呢!”说完,他双掌的攻势加快了起来。
白水心听得来人是两人,这会儿又听到外面说是扶风门的人,便开始沉思,猜测来人极有可能是赵朝云赵朝雨兄弟。当下既为师兄的情深意重所感动,同时又为二人不顾赵岳祥劝阻怕是要被责罚而担忧。
外面打得激烈非常,虽然玉垒派人数上占了些优势,可是这五人中有四人平日里都是游手好闲之徒,鲜在练功上苦心钻研,掌握的也就是些基本的拳脚功夫,平日里也就干些跑腿的碎活,对付些不会武功的人或许是绰绰有余,但若是遇上了江湖好手那定是要输得彻底。
因而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那几人都被打倒在地,哀嚎声一片。
领头大哥边揉着被踢了几脚的胸口痛呼,边冲着那两人喊道:“你们可想好了,若是今日劫了这女贼,那你们扶风门便是与玉垒派为敌,便是与江湖各派作对,明日扶风门背信弃义的名声定要传遍整个江湖武林!”
那两人对他这一番威胁置若罔闻,手上动作毫不迟疑,又将爬起来的两人撂倒在地。
那领头的眼瞅着打不过,又说服不下,懊恼之余竟使了诈:他碰巧倒在了马车旁边,想着这趟跑腿失败回去必然要被重重责罚,若是让白水心被人救了去,那在掌门那里怕是更不好交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白水心弄死。
于是他趁着那两个蒙面人不备,用刀狠狠地往马背上砍去,马儿吃了痛,当即便发了疯,踢了他一脚,然后往前狂奔而去。那两人也顾不上地上歪七扭八躺着的这几个人,急忙纵着轻功追了过去。
白水心本已内外皆是伤,此刻被绑在疾驰的马车里颠簸得头昏眼花,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搅在一起了,此刻倒是真的领教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两个黑衣人片刻不停地追着,跑了近三里才靠近马车,两人再猛地发力,往前一跃,砍断了系着马车的绳子,又迅捷地托住了马车,轻轻停靠在地面。
那名矮个子黑衣人急忙钻进车里,解了绑住白水心的绳子,将她揽入怀中,不停地唤她。
白水心微微睁开眼,视线模糊,隐约看到一张蒙了面的脸,蒙面巾上露出的那双眼似乎有泪水流出,她耳中嗡嗡作响,但是好像听到那人在喊她:“水心,水心,醒醒……”
朦胧中的那双眼和那呼唤的语气,像极了师姐,她想着应该是师姐担忧她黄泉路上寂寞,特意来接她了。
她想要回应师姐,努力张了张嘴,想喊声师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周遭所有的声音都被这声音吞没,她什么也听不见了,又什么都看不见了。白水心终是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又昏睡了过去。
怎料白水心这一睡去,再醒来竟已是三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