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是梦
早起困意不消散,一簇冷水提神灌顶。
她打开冷水开关,水流哗啦啦的流进盆里,她掬起一捧冷水往脸上洒,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随后,又是一捧。她关掉开关,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额头前的胎毛和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水珠。
她扯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再次抬头看向镜子,检查了一遍。确认脸上没有水,拿起旁边柜子上的保湿霜,往脸上抹了抹。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上衣,便走出卫生间。
“爸,我弄好了,走吧。”她径直走到门口玄关处,弯着腰换鞋。
秦一广娴熟地拿起她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先打开了门,站在外面等她。
她换好鞋,和秦一广坐着电梯去了地下车库。
外面天还是黑的,空气中有冰凉的水汽,吹到人身上有些刺骨的冷。她双手揣着口袋急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路过西街早餐店时,秦一广下车给她去买早餐。
她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世界。好多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在街上来回穿梭,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背影。
而且那个背影就在她的车前,她睁大了些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看了几秒,觉得他应该是在等人。便想着拉开车门去瞧一瞧。
没想到此时秦一广已经买好早餐往车这边走来,秦知就坐着没动。
他一手提着早餐,一手打开车门,坐进主驾驶。再将早餐递给秦知,嘴里还不忘说着“包子、烧麦、鸡蛋,还有你喜欢的豆浆。在车里吃完了,刚好到学校。”
“好喝!”秦知先是喝了一口豆浆,再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烧麦。鸡蛋她留着没吃,这玩意儿在车里味道大。
即使到了学校,她也是留着晚饭才吃。
而秦一广接了几天秦知,不禁感慨了一句“高三真累。”
等到了放假那天,刚好是南方小年。秦一广和陶秭竹都来了学校接秦知。
秦知宿舍东西有些多,要搬回去。所幸两人都来给她收拾。一旁的室友宋珍看到表情有些不自然,尽管她爸也在旁边帮她收拾着床铺。
秦知瞧见她爸爸,热情地叫了声“叔叔好。”但人家好像没听到一样,冷着脸沉默不言。秦知有些尴尬,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宋珍的时候。心里想,果然是遗传了。
三个人收拾比较快,不出一会儿,她就坐着车随父母回家了。
车上,陶秭竹问“你作业多不多啊?你们大年初六就要开学。”
秦知听到这话就焦虑,因为她的作业多到抄都抄不完,几十套卷子、上百来页的各科习题。她都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玩。她抚了抚额头,嘴硬的说“做的完。”
陶秭竹便转了个话题,告诉她“今天晚上我们回爷爷奶奶家,好久没回北溪了。”
她点了点头,是有很久没回去了。
北溪是景明的一个镇。虽然风景怡人,但在乡下。交通经济都不发达,适合养老。那是她的老家,有很多亲戚都在那里。每次逢年过节,大家都会相聚在一起。
她还挺喜欢北溪的,有清澈河水,有万亩良田,有鸡鸭成群。家家都有菜园果园,最重要的是她奶奶的菜园里种了三颗梨树。
每年春天,梨花漫天飞舞,就像冬天的雪一样。而景明常年不下雪,湿冷却又干燥。
而她很快就可以回到北溪了,就在今晚。
而此刻她不知道,北溪帮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挡了一劫。
那是她回北溪的第五天,电视上一直播放着云和肺炎病例的新闻。那天是除夕前天,云和封了城。专家称此病例是新冠肺炎,此疫情传播速度快且广。所以云和不得已封了城。
这是秦知长这么大来第一次见证疫情,而云和是她想去的城市。
在除夕那天,小雨加了她的□□。
跟她说,景明的社区差不多也都封了,只能待在家里。
秦知想,或许北溪也快被封了。这个年过得不是很快乐,大家都心事重重,却又举杯预祝明年越来越好。
春节过后的第二天,北溪开始封锁。通往北溪的只有一条马路,村干部在路口放了树干,以此阻断人们的出入。还有一条山路,村干部每天都会坐在半山腰上阻止人翻山。
景明所有的学校也开始发通知,说“延迟开学。”
秦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大年初四,她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的小叔,也就是她爸爸的堂弟,得了肠癌,时日无多。
之前家里人看她在上学,都瞒着她。这半年秦一广虽说一直在外地出差,但其实是在带她小叔频繁找医院治病。可每一个医生都无能为力。
所以,最后接他回来过个好年。
可在大年初四的晚上十一点半,她的小叔还是走了。
秦一广跟她说,走了是一种解脱,因为小叔什么都不能吃,已经瘦的只剩骨头。
秦知那晚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