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二）

徐梁深眯着眼睛挠了挠头，仔细考虑后说道：“我无所谓……儿子要是像我应该还是能管的，女儿也很好……不过我还是希望生儿子。”

“为什么？”苏韵之没有往重男轻女那方面想，徐梁深看着不像那种人，冲上脑门的第一个想法是徐梁深不会和网上那些年轻小夫妻一样，当女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男方会回答说“生了男孩，就父子俩一起保护她”这种话吧？

这种话也倒不是不好，但生子生女，各有所累，这类哄人的话，真心或者假意谁能给谁保证。

“徐梁深，你确定你想要儿子？”江隐风端着碗坐在老头床边，同样的不解。

徐梁深站了半天，腿上有些难受，他挨着沙发慢慢坐下，抬眼看着苏韵之，说了心里话：“我要是生了女儿我恐怕会担心死。”

徐梁深嘴上只简简单单说了这么一句，心里却翻江倒海各种情况都被他考虑了一遍，他由于车祸的原因没上大学，早早就出来，见过社会上的太多东西，吃过很多苦，但相比于同样情况的女孩子，身为男人他总觉得他比一些女孩要幸运的多。

如果将来自己有女儿他会担心女儿出去会不会遇到危险，那就不让女儿出去？

可是他又希望女儿能出去见见山川大河，过想过的生活，做想做的事。

他见过穿着漂亮衣服的女孩被一些男生当作意淫的对象，偷窥或者伤害的对象。

如果将来自己的姑娘打扮漂亮光鲜，穿着好看的裙子，那他能阻止女儿让她不穿？

不能也不应该，女孩子就要漂漂亮亮的，自由开心。

如果将来女儿结婚嫁人，他也会担心，他的父母离异，母亲远走高飞，组建新的家庭，但他从未怪过母亲，因为在他模糊遥远的记忆里自己的奶奶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母亲当成自家人。

如果这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女儿身上他恐怕连帮忙都没办法伸手。

女孩总是处于被动，徐梁深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徐梁深想自私一点，希望自己将来的孩子是男孩，好好教，满足遵纪守法，道德不败坏，懂得尊重人的三点条件，剩下的自己想干嘛就自己闯去。

“会担心死。”苏韵之不知道徐梁深心底的所有想法，也不知道这人背着自己悄悄琢磨了这么多，但她隐隐能感觉到这句话背后的真诚和考虑。

他就是这样的人，不会说什么多浪漫多撩人的话，有时候坦诚的让人觉得这人有点傻。

苏韵之望着他笑了，这位质朴的同志总有自己道理。

……

从医院出来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孟晓早早带两个孩子回去了，江隐风说自己习惯值“夜班”，让徐梁深明天早上早点死过来换班，江老头今晚睡得格外舒服，鼾声已起，嘴角却还挂着笑。

“这老头做什么美梦呢笑的跟朵菜花似的？”江隐风在傍边给出自己中肯的点评。

徐梁深给老头轻轻按了按被子角让被子更贴脚一点，防止漏风，他拍了拍江隐风说：“走了。”

“滚滚滚。”江隐风打着哈欠在老头床边搭起钢丝床，一脸“大爷很困”的迷糊样。

苏韵之上完厕所出来，对江隐风挥了挥手，“我改天再过来看爷爷。”

“常来，老头爱热闹。”江隐风悄声说道。

“好。”

徐梁深和苏韵之轻轻带上病房的门，走在有些潮湿水洼的路上，看着不远处的路灯，苏韵之才发觉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

肩膀忽然被人搂住，徐梁深打开伞撑起，提醒道：“这几天林城都会有雨，下次出门记得带伞，衣服穿厚实点啊。”

苏韵之伸出靠近徐梁深一侧的手，半环着他的腰，答了句好，两人就这样相依着走在路上，安安静静，倒是比说话舒服。

**

彭翊神这几天放学一下自习就在房间里抱着手机发呆，准确一点来说是望着他和林风致的聊天页面发呆。

“翊宝！翊宝！”苏女士在客厅叫他，他忽然觉得老妈从未如此烦人。

“翊宝，过几天你哥就要订婚了，你到时候能跟老师请一天假过来吗？”

“能不能你问问你那宝贝大侄女去呗，我说什么能起什么用？”彭翊神烦躁地用倒在身后的床上，用枕头盖住脸，不知意欲何为。

“你表姐啊？”苏女士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小院子的方向转到客厅的方向，然后拉开了他的门，“你表姐又把以前那个男朋友给找回来啦！”

“你回来的时候我还要跟你说这件事哩，刚刚跟你哥打了个电话就忘了。”苏女士绕过床边，把枕头从彭翊神脸上拿下去，开心道：“你说还真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改不了啊。”

彭翊神没心情管什么注定不注定的姻缘，反正他的姻缘恐怕是不在了。

麻了。

“哦，恭喜。”彭翊神对这个消息不意外，那天和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