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霍霍
“我会走的,不过——”朱九顿了顿,道,“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张静姝道:“你问。”
“你昨夜……”朱九面红如酡,“是不是脱我衣裳了?”
张静姝一头雾水,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如实道:“是啊!”
“那你、那你岂不是……”朱九满面烧红,还带几分羞涩,“你岂不是把我的身子看光了?”
张静姝愕然道:“看了啊,看了又怎么了?”
朱九的目光哀怨极了:“我还没成亲呢!”
张静姝愈发不明就里:“你成没成亲关我何事?”
朱九的目光更哀怨了:“还没有女人看过我的身子。”
张静姝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看了去。”朱九瞪了她一眼,“你难道想就这么算了?”
张静姝恼了:“怎么着?你还想讹钱不成?”
朱九“呸”了一声:“少拿你那俩臭钱羞辱我!我是给钱就能看的男人么?”
张静姝几乎抓狂:“你待要如何?”
“你得对我负责!”朱九咬牙切齿地道,“你别想始乱终弃!”
“等一下!”张静姝一个头八个大,“你非要扯看不看的事,那昨晚忠叔、小桔都看了啊,难道都要对你负责不成?”
朱九瞥了她一眼:“是谁脱我衣裳的?”
张静姝一向讷于唇舌、不擅巧辞,哪能狡辩得过他,再度语塞。
朱九道:“从你解我衣裳的那刻起,我便赖定你了。”
张静姝大怒:“你要不要脸?我脱了你上衣而已,又没脱你裤子!”
朱九羞愤不已:“你居然还想脱我裤子!你、你——”
张静姝内心崩溃,夺门而去,她需要静静,别问静静是谁!
小桔见张静姝面色铁青地往外冲,从厨房追了出来,不放心地问:“阿姐,你干什么去?”
张静姝头也不回地道:“买把杀猪刀去!”
小桔奇怪:“啥?咱家哪有猪给你杀啊?”
许是张静姝怨气太重,此刻正在东厢房穿衣服的朱九不由打了个寒噤。
恰在这时,朱九乍闻窗外响起两声低沉的鹰鸣声,他心下一凛,先去关上门,又听了片刻,听得小桔在厨房忙碌,张忠在打扫院子,两人皆未注意东厢房,这才走回窗边,打开了窗,吹了一声口哨。
一只灰鹞飞落窗前,朱九谨慎四顾,确定无有异样,方取下灰鹞所携密信,见书“朝英叛变”,蓦然攥紧拳头,将信揉成一团,恨恨地丢进了火盆里,信纸顷刻化为灰烬。
他在屋里踱了一圈,凝神作思,忽然扯下腰上系的一块玉环,掰成两段,取其一段绑在灰鹞腿上,低声道:“速去关外,传信三哥,不然……我命休矣。”
他眺着灰鹞愈飞愈高、渐行渐远的身影,怔忡地出了会儿神,蓦地想起张静姝昨夜一脸严肃认真地问他“你有家人么”的情景,不觉好笑,因便笑了出来,却是透着嘲弄与不屑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