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在即
依依不舍。朱九又如何不知,遂轻抚她的脸庞,主动汇报行程,打消她的疑虑:“武举废了好几年,兵部今年打算恢复武举,我近日会有些忙,大概过三五日才能回来。”
张静姝道:“若回来得晚,不要在门口傻等,就算爽约了,我也不怪你。”
“我也不忍心。”朱九怜惜地看着她,“姝姝,我不会再让你当一回奋不顾身的傻瓜。”
张静姝怔了怔。
“对我,你可以任性,可以撒野,可以发脾气,可以使性子,可以胡搅蛮缠,可以作天作地。不必如此……”朱九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懂事。”
张静姝扑进他怀里,哽声道:“你早点回来,不要总是神出鬼没,动不动就消失不见!”
朱九笑:“好,我答允你,不会再神出鬼没,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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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果然说到做到,从那之后,他每日都会“现身”,或许只是策马而过时的匆匆一会,或许只是夜半无人时悄然塞进门缝、表明他来过的一张字条,但不论多匆忙,多晚,他都会来践行诺言,绝不爽约。
张静姝将张氏棉纱场与张政介绍后,他大感兴趣,决定暂时留在都城,考察一番。张静姝遂安排他在棉纱场附近住下,方便他前往棉纱场参观学习。张静姝对他亦无藏私,将自己这一年多打拼得来的宝贵经验倾囊相授,为了让他深入了解棉纱场,她还给他安了个职务,令他参与进棉纱场的运营中来。
与此同时,周光也成功邀到了塞巴,张静姝开出高额报酬,招进来十多名能工巧匠,以塞巴为核心,成立研究工坊,以再次改良纺纱机,为建机械工场做技术准备。
兵部恢复武举之事亦尘埃落定,武举考试定于八月初一、初二两天。
七月十六这日傍晚,张静姝回到家,正要进门,忽一人自后面扑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刻意压低嗓音,嘎嘎笑道:“猜猜我是谁呀?”
张静姝大惊失色,每月初二、十六阿兰不在,是以她格外谨慎,尤其在经过方升绑架之事后,每逢这两日,她都是晚出门、早回家、走大路,绝不独自去人烟稀少的地方,可怎也没想到贼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她家门口这种闹市街区中绑架她!
张静姝不作多想,立刻放声大喊“救命”!
过往行人纷纷侧目。
捂她眼睛的人似也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慌乱地撒开手,朝行人解释道:“我逗她玩玩的!没事没事!大伙儿散了罢!”
张静姝愤然回头,朝立在她身后的小姑娘吼道:“这一点都不好玩!”
来人正是朱九的侄女,朱希希,这名字是朱九告诉她的。
朱希希笑嘻嘻地道:“别这么小气嘛!九——婶——”她特意拖长了“九婶”二字。
张静姝又羞又恼:“谁是你九婶?别胡乱叫!”
朱希希一摊手:“不叫‘九婶’叫什么?难道你喜欢我叫你‘姐姐’?那你不得跟我一样管我九叔叫‘叔’?哎呦呦,你难道不想给我九叔当媳妇儿,却想给他当侄女儿?”
张静姝被她搅得头大,索性道:“爱咋叫咋叫!”
“遵命!九婶!”朱希希哈哈一笑,勾住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左右张望,问道,“九婶,那个武功高强的小哥哥去哪儿了?我有事找他!”
张静姝回身关上门:“她去八圣山了,等会儿才回来。她不是小哥哥,她是个姑娘家。”
朱希希目瞪口呆:“姑娘家?不会罢?”
张静姝白她一眼:“你趁早别看上她!小小年纪就到处勾搭人!”
朱希希愣了半晌,忽拍腿大笑:“神了!神了!”
张静姝大感困惑:“你说什么呢?什么神了?”
“天下竟然有这样厉害的姑娘家!正好眼前又有一个天赐的大好机会!你说神不神?”朱希希兴奋地直跳,“这是老天爷要她扬名立万呀!”
张静姝越听越迷惑:“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希希道:“武举知道么?”
张静姝点头:“知道呀!”
“让她去参加武举!”朱希希拍手大笑,“她准能博个好名次!说不定还能拨得头筹呢!那可就是当着全天下给咱们女儿家长脸!谁说女子不如男!想想就激动!”
“别胡闹了,她是女子,怎么参加武举?”张静姝失笑,摇摇头,摘了个熟透的南瓜,“我蒸南瓜,你吃不吃?”
“哎呀,九婶!快别管什么南瓜北瓜了!”朱希希急得直跺脚,“武举也没明文规定女子不能参加呀!又不是文举,武举没那么严,稀松得很!”
她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报名的事包在我身上,就算不让女子参加,我也能给她报进去!等她拿到名次,咱们再跳出来揭示她的真身,把所有人都吓一跳,多爽快啊!”
国家科举向来重文轻武,相比文举,武举确然松散得多,并非长贡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