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犯
舒服,好像徐时瓒始终主宰了两人的关系,她动了下身子。
意料之外,徐时瓒松了手。
辛晚没想到,活动下肩膀:“现在知道松手了?有事快……”
眼前忽然出现包扎很好的油纸包。
她的话戛然而止,略有些无措。
“什么?”
“冰糕。”徐时瓒眨了下眼睛:“现在可以不生气了么?”
或许有毒,也或许是为了灵石不能和自己撕破脸皮。
辛晚要找的话,其实徐时瓒的道歉理由多得几乎数不清。
但她还是留意到少年被冻得发红的手指,所以到底接过了,拉着硬邦邦的语气:“只能不生六成的气。”
徐时瓒又眨了下眼,眼睫上掉了一颗清凌凌的水珠。辛晚一时鬼迷心窍,没忍住,上手接住了它。
水珠在掌心洇开。
徐时瓒很顺从地回她:“好。”
好什么好。
辛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抿唇,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那些人进犯了么?”
*
结界破的时候妖怪们才有了隐隐约约的反应。
司竺才明白高堂上面空荡荡的原因。
不是因为爹爹不愿意她的婚事,他好像,只是没有办法出席了。
辛晚和徐时瓒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一片尸海,血流成河,司兆空现出原形,是一只毛色通红的赤狐,血要比毛色更艳几分。
他啸了几声,为他的子民挡在数不清的法术,在杀声和刀枪声中倒在血泊。
辛晚第一次见这种情景,反应过来就想上去救人。司竺及时赶到,替父亲破开大半的阵法,无数的修士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蛰伏,再然后,一步步吞噬这个遗世独立的地方。
他们深入妖域腹地,往日热闹的地方已经空荡荡一片,街上还挂着红绸,是为了庆贺妖族少主的婚事的。
辛晚是一片虚魂,法术的效力只能出十之一二,能护的人不多。徐时瓒只有在顺手的时候帮一下。
辛晚一道剑意破开那片摇摇欲坠的墙,墙角下蹲着一只小妖怪。
长着老虎耳朵,哭得却很凄惨,察觉到自己死里逃生,拼命擦脸上的泪水,抬腿就跑。
辛晚这边刚救下一个,就又有数不清的妖陷入濒死的境遇。
“是没办法改变的过去。”徐时瓒靠着残骸的墙壁,开口,他语气很冷,好像雪花磨过人耳:“无论几次,结果都不会变。”
辛晚被灰尘呛到,偏过头,看着他,脚碾了下石子:“我知道。”
雨落在身上,寒意无孔不入地钻进去,将徐时瓒身上的暖意都散去,他的体温很低。一阵风过来,他在风里听到辛晚说:“可是高兴地活九十八天死和高兴地活一百天死还是有区别的。”
徐时瓒想,自己大概还是不能知道有什么区别。
就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辛晚做冰糕道歉。
兴趣来的很忽然,好像想做就做了,之后会有一点点的说不上高兴的高兴,他想,那还算划算。
徐时瓒幼时救了一只小狼,藏着养了好几日,母亲说这些都是白眼的东西,要杀了它。
他拦住了。
小狼生□□自由,不愿意拘在一方天地,徐时瓒不在乎,尽管它不高兴,但它至少还在自己这里。母亲知道了之后很高兴,没有再想杀它了。
后来狼要走,闹绝食,徐时瓒不想理,但它总会用可怜的眼神望过来。徐时瓒于是就给亲自给它猎了兽喂它。看见它大快朵颐,最后,被它咬了一口。
狼还是死了。
母亲杀的,她说:“看吧,果然是白眼的。”
徐时瓒觉得辛晚是那只小狼。
但他不希望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