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前的回忆
眼前的景色开始慢慢褪去,整个世界骤然崩塌,如墨般的黑雾在半空中幻化成佛门法相。
他呼吸一滞,下一刻,法相身后的千手变化成条条黑蛇缠上了他,禁.锢着他,不断向深渊坠落。
萧百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可伤害母妃的贼人还未伏法,陈文昌还未得到报应,他不甘心就此死去!
“东边雷,西边雨;河边蓑人钓着鱼;左喵喵,右喵喵,一二三四五只喵……”
蓦然,他耳边想起熟悉的童谣——【母妃!】
他抬头张望,黑渊中似乎还残存着一束光亮。
萧百策奋力挣扎,奔向那处。
像幼年时一样,每次梦魇,都是母妃用温柔的嗓音唱着儿歌,将他唤醒。
许久之后,光芒大放,他睁开了眼,随即听到席雅竹惊讶的声音。
“啊,你醒了!”
席雅竹还未四十,鬓间已有白发,可那双桃花眼却带着独属孩童的天真。
“母妃……”他嘶哑地唤了一声,随即露出了笑容。
母妃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了,但见他生病卧床不起,依旧会记得唱童谣唤醒他。
“咦?我这是怎么了?”席雅竹摸着自己脸上一片湿润。
萧百策抬起胳膊,终于可以抚去她脸上的泪痕。
“阿策醒了?”
睿王拎着食客走了过来,温声对席雅竹说道:“新出的糕点,你尝尝。”
闻言,席雅竹高兴地接过食盒,让开了位置。
床榻前,只剩爷俩,气氛异常压抑。
睿王坐在床榻一侧,眉头紧皱,微微叹了口气,把萧百策昏迷时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那女子说是太后的人,现已被我关入暗牢。等你精神好些,再亲自去审问吧。”
萧百策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随后——目光中带着某种希冀,直勾勾地望着他父王。
望着与妻子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睿王瞬间败下阵来,侧过身子佯装咳了两声,低声道:“放心,崔文赶回来的时候,你裤子还在。”
“你若还想知道的更具体些,直接问崔文吧,不过他现在正在外面跪着。”
知子莫若父,萧百策单单一个眼神,睿王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看我!是他自己去领的罚,说是失职对不起你。”
“行了,我会劝他的。”
“你好生休息,其他事待你精神好一些再说。”
萧百策也的确累了,几息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他却没注意到,从醒来到睡去,他再也没咳一声。
睿王望着他熟睡的脸庞,眸中的恨意再也掩饰不住——太后真当这些年他只顾游山玩水了?
想罢,他踱步来到崔文面前,背着双手面色阴鸷盯着他,久久不言。
崔文感受到那道凌厉的目光,心脏剧烈颤抖了一下,汗滴顺着额角滑落在地。
“你真是该死!”
睿王冷喝一声,猛然抬脚狠狠踹在崔文的胸膛上,五大三粗的的身形,此时就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墙上,随即咳出一口鲜血。
他抹去嘴边的血迹,撑着地起身,再次跪回睿王的面前。
跪了一天一夜,并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过。
“王爷,您打死我吧。”
崔文是真心求死。
他竟然中了那么简单的调虎离山,让世子爷陷入危难之中,虽然赶回来得及时,保住了世子爷的清白,可是若没王爷带回来的药,世子的命怕真救不回来了。
“在这跪着,还不如去办点正事!”话罢,睿王甩袖离去。
闻言,崔文眸中闪过一抹决绝,握紧腰间的佩刀,思索许久之后,起身向外走去——他是该办点正事,他要替世子爷去陈家收点利息!
入夜,借着屋檐死角处的遮掩,崔文终于等到了陈岁落单的时候。
柿子依旧挑软的捏,再者,陈岁是陈文昌嫡亲的闺女,她一死,陈文昌必生不如死!
“阿嚏!”
走廊上,陈岁突然打了个喷嚏,察觉到身上的凉意,她好像要感冒了。
“姑娘,好像起风了,我回去给您那件披风吧。”
陈岁点点头,采青原路返回小院。
正当陈岁百无聊赖之际,系统突然在她脑海里怒喊:【蹲下!】
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唰”地一下,破空袭来。
“咚”得一声响,陈岁方才倚靠的廊柱位置,已被一把匕首取代。
陈岁蹲在地上,心有余悸地捂着哐哐直跳的心脏——这是有人要杀她。
【废话,还不赶紧跑!】
来不及思考,陈岁自顾沿着走廊向前跑去,背后交给了系统,听从着它的指示,左躲右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