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娘x真实

等了等才说了下一句，“作为你回答我问题的报答。”

“姑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做人太累了，即便有来世，我又还能有什么指望呢，不过是换个地方做别人的奴隶。”

晴娘神色平静，看上去是已经想通了。

“也许能做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呢，或许也能转世到官宦人家做个大小姐，说不准你下一世就是个男子了，人生事，谁能说清呢？”

少沄看着晴娘眼神里的执拗，她知道就算这样说，这个遭受太多苦难的女子大概也不会听进去的。

“姑娘不必安慰我。”

少沄也不再多说这些多余的话，直接问道，“你说你是两年前死的，两年前宫里有一个叫氿麒的男子吗？”

“氿麒？”晴娘露出茫然的眼神，显然是不太清楚，“或许姑娘同我描述一下他的样子呢，或许我曾见过只是未曾得知他的姓名。”

“一位年轻公子，喜着宽袖白衣长袍，长年冷着一张脸，跟在天子身边，不知晴娘可有印象？”

“若说是跟在天子身边的人，那么我一定会有印象的，天子常来承乐殿，天子身边的人我都认识，并不曾见过这样一位公子。”晴娘摇了摇头。

“那么你在祭灵池中的这两年可有见过宫中有什么陌生的人出入，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少沄思考了一下，又问出了一个问题，若说那些海货和龙族曾在凡人的祖庙动过手脚，那么既然晴娘现在还没被带走，起码她或许曾见过什么不同的事情。

晴娘眼神茫然，低下头开始回忆。

“我想起来了，姑娘，大约一年前，我在祭灵池沉睡之时，曾被祖庙的动静惊醒，我曾偷偷出来观察过，那回真是吓到我了，十来个宫人抬着一缸子浑水进了祖庙，我曾飘起来看过，里头是一条人身鱼尾的鱼，可吓坏我了，若不是我自己死了，恐怕我真是不能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

晴娘露出惊异的眼神，似乎还能回想起当时看到的那一幕。

少沄脸色沉了下来，这些人类王室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的肮脏，还有那该死的龙族！

“好像，两月前，祖庙又出了些动静，”晴娘犹豫着又开了口。

“那会儿我正巧醒着，不过我感觉到水面上有一股足以杀灭我的力量，当时即便我脑子一片混沌，身体也是知道不该出去的，那会儿我藏在水底不敢上去。”

“不过动静持续了一整夜，到日光大亮的时候，那动静才停下来。”

听到这里，少沄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晴娘恐怕早就分不清时光的流逝了，按照她进那间密室发现的痕迹来看，那里被清理干净的痕迹起码该以年计算了，绝不该是两月前发生的事情。

知道可能再问不出什么了，少沄让晴娘重新回到了香炉中。

将香炉放回房间内室阳光照不见的地方，少沄就回到了外室，在阿托对面坐了下来，从壶中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阿托从开始听就一直低着头，少年从未出过族地，只怕这一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恶意冲击。

看到水杯在面前放下，葱白的手指从眼前抽离，阿托骤然拉住了这只手，抬起了头，眼睛里充满红血丝，脸上挂满了泪水。

“少姬，阿姐，你告诉我，不会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大家明明可以好好相处的，为什么要害人，为什么要抓我们的族人？为什么呀阿姐？”

阿托哭的泣不成声，少沄从未想过晴娘口里的真相能让他如此崩溃，恐怕短时间内阿托无法轻易恢复了。

少沄轻轻拉着阿托的手，将另一只手覆上阿托的面颊，轻轻擦去阿托脸上流不断地眼泪。

“小阿托，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很多的人，你没有办法理解他们，可能在他们的立场上，他们是对的，然而小阿托，错的就是错的，底线和原则是不能被突破的，我们无法干涉别人的决定，我们只能选择做好我们自己，替那些枉死的人找出真相。”

“可是，我不，不……”阿托抽的说不出话。

“小阿托，你若是替晴娘难过，就和我一起同她见证那些人的终局，没有人是可以逃过因果的，你若是替族人难过，我们就早日找到族人，将他们救出来，好吗？”

少沄抚了抚阿托的脸颊，口中轻轻吟唱起族人的歌曲。

“烟火在人鱼的营地扬起，

清风带来游人的诗意，

年幼的人鱼在找寻她的亲人，

我心悠悠，银湖憧憧

……”

手中的灵韵闪着清灵的光，安抚着年幼人鱼的幼小心灵，小人鱼的思绪随着歌声逐渐飘向空中，散落在诗人给他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