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章零露兮 行止漫

这时，小厮慌忙来报。“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

小筐挣脱外面叉着她的另两个丫鬟，跑过来扶起南池。“姑娘，姑娘你醒醒，大爷回来了，你可以回去吃饭了。”她又补充道：“大爷真的回来了。”

两个银甲士兵压着练南渟进的掬月斋，稽舟面无表情的在身后跟进来。

赵大娘子是由两个丫鬟搀出来的，看着练南渟就是一阵哭嚎，几乎是扑过来的……“孽障啊！祸根，你杀了我，你捅死我吧，你一刀抹了我再不用为你操心了，大家干净。你左右是要拿走我的命……”边哭边捶了他几下。

练南渟扶住母亲。“母亲快收着些，叫人看了岂不笑话。”

稽舟高声喝道：“你自己说，事情的原委究竟是如何的？”

练南渟吓了一哆嗦赶紧说道：“我是大早上就从将军府出来的，因，因怕潋滟阁的如霜姑娘担心，先去那儿报了个平安，才耽搁到现在，与五妹妹无关。五妹妹给大将军医病确实见成效，且一早便求将军放我回来的。”

赵大娘子气的大耳光子一把对着练南渟的脸挥上去。“你这个孽障祸根讨账的鬼啊，你不想想你母亲熬的灯也枯眼也瞎，哭着喊着拜了满天的菩萨神佛，倒先去那贱人处点卯，你不如去死在外头，还回来做什么？”

练南渟房里的大娘子帕子掩面嘤嘤抽泣亦不敢怒不敢委屈。

稽舟挑眼道：“我们到潋滟阁时府上的大公子也没有回来的意思，是被我们硬压回来的。”

这话牢牢实实的堵了赵大娘子的嘴。

此时南池被小筐喂了些糖水才转醒过来。看着练南渟回来，赵大娘子与他的母爱着实感人，她顿然好多事情都释怀了。

孙姨娘过来扶起南池。“可真是辛苦五姑娘了，竟默默付出了这么多也不言语。”

靳姨娘冷道：“她不说谁知道，我们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

小筐扶着南池坐到椅子上。

稽舟又道：“说说为何把你扣在将军府。”

练南渟自知没脸又不得不说。“将军的头痛当属疑难杂症，我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医好，又来人说老夫人心口疼让我去瞧，结果，结果是喜脉……”

“简直就是庸医。”稽舟当头喝道：“招摇撞骗都骗到将军府来了。我家老夫人深居简出吃斋念佛，岂容你这杀才败坏尊誉。”

此话一出众人自然明白这是闯了多大的祸！

这是将军府，把人扣下，还能放回来，若是换做别的将门侯府，少不得一顿板子，摘牌匾，砸医馆，人怕是再也放不回来了。

赵大娘子没了魂儿的跌在地上，里子面子都掉了一地被人来来去去踩了好几遍，没了活路了。

南池才知事情原委，自知心中错怪了裴大将军，她虽未表示出明显的愤怒，却闷头生他气来着，现在没那么气，也没那么委屈了。

既然事情解决，她拍拍小筐的手背。“没我们的事了，回吧。”

主仆二人刚要离开却被稽舟唤住。颔首道：“姑娘只怕还不能走。大爷既是姑娘换回来的，姑娘应该回将军府才是。”

南池一怔！“怎么我还用住到将军府吗？”

稽舟含笑。“自然。”

南池解释道：“治疗的事每天两三个时辰就好，我住在将军府总是不便吧？”

稽舟继续道：“没什么不便的，将军府多的是院子也不差您这口饭。来来去去折腾姑娘才不方便。”

南池听出他有些不耐烦了，拖延道：“容我收拾收拾。”她拉着小筐刚想从一旁跑出去却被稽舟长臂拦在了门口。

“不必，府里什么都有，再不行就打发人来取。请姑娘立刻就随我走吧。”他催得有些急。

南池努努嘴露出小女子的神态。“小筐要和我一起去，否则我死也不去。”

“这个，我做不了主。”

“那就叫能做主的来。”练南池往地上一坐。

小筐绝不可留在这里，她走了，那些人一定会把气都泄在小筐身上，等下次她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再看到小筐都两说。

小筐紧挨着跪在南池身边，紧紧的抱住南池纤细的藕臂。

稽舟又急又拿她没法子只得先应下再做打算。

主仆二人相互扶着出了练府大门，看到门前一辆马车。

小筐感激涕零道：“谢姑娘疼我。”

南池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你不也疼我么，再说。我不是说过我练南池此生必不负你。”

到了马车前，南池闻到一阵龙涎香。昨天她在裴夙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今日的龙涎香不似昨日的浓，是余香。

看来这是裴夙的马车，否则，怎会存留他身上的味道。

南池扶着小筐登上马车，刚一打帘子，倏然顿住身子。惊呼一声……

“裴大将军！”